“北州研製出了一種海鹽,潔白如雪,無異味雜質。”
肖知行拿了小包樣板給她,“東州海岸線長,又都是無主海灘,為曬製海鹽的天然之所。”
豐貞兒小心打開油紙,捏了一撮雪白的細鹽嘗嘗,目若星辰,“王爺如此大手筆,倒叫我占了便宜,此事太大,我怕是拿不住。”
肖知行道:“天下關係皆以利益聯結,本王不好吃獨食,既然給你,就是想讓你把東州這些勢力借此攏過來。”
豐貞兒怔然,她明白,肖知行是讓她給個準話,借此收服她為己所用。
豐貞兒自詡才學不輸任何人,她敬佩肖知行的智慧與為人,願意與她交好。
這種交好是地位平等的,驕傲如她怎會輕易臣服於人?
一旦她接下這個誘人的橄欖枝,自此便是肖知行手下,而不是豐家女君豐貞兒。
肖知行見她沉思,笑道:“貞兒是本王所見女子中最是瀟灑曠達者,心有天地,不甘平庸,不願淪為後院男人附庸,與本王是如此的誌同道合。”
她伸手,笑容明媚如驕陽,“知行畢生所願,願大盛海晏河清、國泰民安,此之道路彎曲且長,貞兒可否願意同我攜手並進,去建立心中的國度?”
豐貞兒凝視她伸過來的手。
這手不似貴女的潔白無瑕,上麵有薄繭,有細小疤痕。
勁瘦,有力,青筋分明。
就像肖知行這個人,坦蕩,壯闊,不作偽,充滿無儘生命力。
豐貞兒深深歎息,寬大的手掌伸過去握住她,慨然而笑,“你這人,最會攻心,知道怎麼拿捏我。”
肖知行緊緊回握,“一般人我不屑費這個心神,唯有你豐貞兒,才配我如此珍之重之。”
兩人再次相視大笑,這是得遇知音的喜悅與暢快。
豐貞兒調侃,“我得把這話給小仙兒送過去,讓她醋一醋。”
趙仙音與她一樣驕傲著,分明想靠近肖知行,卻又必須拿捏姿態。
等著肖知行上門求取。
她們更清楚,想讓肖知行親自求取,她們就得證明自己的能耐。
這其中的微妙拉扯,奇妙無窮。
肖知行當然懂,她笑,“小音音在蘇州和封家快打破了頭,你告訴她,若扛不住了,我不介意去英雄救美。”
豐貞兒哈哈,“你這話是想讓那邊火上澆油啊。”
趙仙音最受不了被看低,聞此言,還不得再和封家乾幾仗,以證明自己不需要人救。
玩笑後兩人說正事。
“海鹽茲事體大,聯合之人必須仔細挑選。”
豐貞兒詫異,“您真不想管?”
肖知行擺手,“東州是你的地盤,本王放心的很,不日寧瑾會來東州和你商議具體合作細則,有他代表我足夠。”
豐貞兒沉默一會,道:“您的北州施政綱領,我也深有所得,東州沿海現在我說了算,那些益民之策,還望王爺不吝指教。”
肖知行勾唇,心照不宣她的投桃報李,“你收服的那些水匪可守護不住海鹽秘密,那裡又是政權空白之地,我肖家軍正好想培養一支水軍出來,東州處處是海港,最適宜之地。”
豐貞兒算明白她此行真正的目的,不由打趣,“元盛王爺財大氣粗,到底能養多少部伍?”
寧州、蒙州、夏州、北州,這得安紮多少兵馬?
豐貞兒心中一動,忍不住輕聲問,“此事我可以答應,就是您得給我一句實話,您如此窮兵黷武,所求為何?”
不會真的想造反吧?
是,全天下都猜測肖知行總有一天會反,就是不知道她何時反、會怎麼反?
她在北州的發誓也不過是證明她不會輕易主動反,實際並不能保證什麼。
真乃很詭異的一件事。
肖知行輕笑,手指畫一圈,“東州隔著渤海灣對麵就是我北州,最窄處乘快船過去不用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