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東部邊界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花、草、樹、木色澤都不鮮豔,墨綠與暗紫居多,喜陰畏陽,少些生機。
到這裡,雪差不多止住了。陰沉沉的森林與黑壓壓的天色合二為一,難辨方位。
“小黑鳥,還往哪裡跑啊?”
莫斯提馬一躍攔在了這人身前,手中長鞭一揮,把它逼得退了回去。
“不跑了。”
二人再次交手。這次它不再有所顧慮,招招直逼她的要害,明顯是要下死手。
莫斯提馬擅鞭法、好遠戰,而對方卻一直找機會近身搏擊,招招直逼她的要害,明顯是要下死手。
她未曾想到這人的真實實力如此之強,十幾個回合下來,開始有些難以招架。
他們都沒注意到,茂密的林中有些動靜。
看似是鞭子纏上了長劍,實際是長劍困住了鞭子。
它力道很大,借著鞭子纏上劍身的力順勢挽了幾周劍花,將鞭身牢牢繞在了劍身上,再猛地發力向後拽去,就迫使惡魔鬆了手。
莫斯提馬一躍而起,想要再次握住鞭端。它自然不願意給她這個的機會,看準時機,手作鷹爪,伸向她的脖頸。
本來它就要掐斷女惡魔的脖子了,可今晚,它的“好事”又一次被攪黃了。
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了一柄黑色的匕首劃破了它的手臂,緊接就是一式雙飛連著後旋踢。
由於支援來得過於突然,它一時沒有來得及躲開,右手腕處結結實實地挨了三腳,傷到了筋骨。
薩麥爾收回沾了血的匕首,不給它喘息的時間,左側刺刀對準它的脖子。
這回它看清了來人,卻來不及收回長劍,隻能用右臂擋刀。
反射性的蹲身掃腿接連續空翻,它立即撤到了匕首的攻擊範圍之外,兩道刀傷處所流出的血瞬間染紅了它的胳膊。
原先糾纏在一塊兒的鞭與劍也再度回到主人的手中。
薩麥爾陰鶩地開口:
“言思在哪裡?”
那隻“黑鳥”眼皮微不可見地跳了一下,轉而散漫地戲謔道:
“不知道啊,你也看見了,我這裡什麼也沒有。怎麼,你堂堂魔族少主,連你的人類都護不住啊?”
薩麥爾握著匕首的手越收越緊。
莫斯提馬在後方低聲道:
“你的人類在你的宮殿……好像受傷了,它乾的。”
其實她想說的是“你的人類快死了”,但是看薩麥爾的狀態,她不敢直說。
牙根被他自己咬得發疼,薩麥爾胸腔裡翻滾的怒火燒得他心臟猛跳。
沒護住、受傷了、弄丟了。
是它該死!
“黑鳥”的右手剛剛被踢傷,現在隻能用左手使劍,它朝天空劃出一道白色劍光。
劍光出,時機到。
一隻又一隻身泛白光、手提長劍的天使從厚重的雲層裡探了出來,將二人團團包圍,也照亮了這一方長夜和戰場。
與此同時,身後的森林中也發出了明顯的騷動。
冷靜下來!他逼自己冷靜一些。
薩麥爾調整了一下不平穩的氣息,麵色由憤怒開始變得冰冷、瞳孔微微閃著金光,仿佛對麵的人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給了莫斯提馬一個眼神後,他就像一道閃電一般向那隻“黑鳥”劈去,而莫斯提馬則是攔下那些個不知死活的天使,讓他能有一個清淨的戰場。
擒賊先擒王,他的目標很明確。當然,他也知道僅憑莫斯提馬一人之力給他爭取的時間有限,必須速戰速決。
一寸短,一寸險。
薩麥爾長於近戰,匕首在他手中無形無影,對手隻要有一招沒擋下就會被攻破、繼而潰敗、喪命。
冰錐式握匕首,他一記虛式下劈,買了個破綻給“黑鳥”,騙它出劍攔腰橫劈,趁機勾劍回拉。
這一招一石二鳥,一是借力卸掉了它左手上的劍,二是將它拉到了匕首的最佳攻擊範圍處。
正劈刀劃向敵人脖子處的動脈,而它隻能後仰堪堪躲過這致命一擊;他立即將正劈轉為下劈狠狠紮穿了它的左翼。
立刃向左、側踢向右,順著肱骨、尺骨、腕骨,硬生生把它的左翼割裂開。
噴湧而出的鮮血濺了些在薩麥爾的臉上,其餘的黏連著斷裂的羽毛順著翼麵汩汩而下。
至此,它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
薩麥爾像提著垃圾一樣提著它的脖子,向高一些的位置處飛了去,讓所有人都看見這場戰鬥的結果。
“滾回去告訴你們的大天使長,想它活命,拿出誠意來。”
魔族的士兵是死士,魔族不會救。
可天族不一樣,它們喜歡花費些東西來贖回自家的俘虜。
霎時,天使們都有些愣怔,失去了指揮者,它們不知道此時該進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