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柳嬋挑眉,“你看什麼呢?”
長修微微蹙眉,隨後拉著她後退了一步,像是在閃躲什麼。
看著他,柳嬋也皺起眉頭,“到底怎麼了?”
長修又拽著她後退了一步,那眸子也緩緩染上鋒利,“他的額頭上,有一對兒眼睛。”
“眼睛?”柳嬋立即看過去,但是她看不見,那就說明,那眼睛並非隻是眼睛而已。
“它在看著我們。”所以他剛剛偏身躲避,那眼睛也在動。
“有的鬼形態不全,但是怨氣重,所以他們會以各種不同的形態留存在這個世上。這雙眼睛,你覺得像什麼?”柳嬋看不見,也猜不出來。
“怨氣很重,但看不出其他的。”長修微微搖頭,看不出來。
“你說這整個陸家都沒鬼魂,但是現在就碰到了兩個。一個小女孩兒,這兒還有一雙眼睛,這陸家真是熱鬨。”柳嬋哼了哼,誰知道這陸家到底有什麼秘密。
“若用你的血,相信就能趕走這對眼睛。”長修看著,儘管這雙眼睛怨氣重,但是柳嬋的血更厲害。
“我不要默默無聞做好事,除非給我錢,一千兩已經滿足不了我了。”柳嬋直接拒絕,她會來這裡又不是奔著賞金來了。要是讓她出手,賞金必須得提高才行。
看了她一眼,長修沒說什麼,然後便扯著她走出了房間。
順著破碎多處的樓梯走下去,這一樓也破損多處,那大刀威力甚大。
走出小樓,那耍大刀的彪形大漢已經轉移至院外的青石磚小路上去了。周圍的花花草草均沒幸免,可憐的很。
那些同行早就躲得遠遠地,那些護院剛剛貌似已經出手了,但是卻被那虎虎生風的大刀打的又跳開了,不敢再接近。
瞧見他們二人出來,鐘添快步走過來,一邊搖頭,“按照這個架勢下去,這陸家就要不複存在了。”
“這些人躲得真遠,我看那邊那幾個都嚇得要尿褲子了。”柳嬋看熱鬨,順便冷嘲熱諷一番。
鐘添看過去,也不由得幾分鄙視,這些人就是奔著錢來的,若是可以他們還會騙錢。隻可惜,來了就碰到了硬茬,他們也沒機會騙了。
那些護院再次躍躍欲試,可是那大刀極其鋒利,劃過地麵,火星飛濺,煞是懾人。
恍似看不下去了,長修放開柳嬋的手,隨後拿出一個紅色的瓷瓶來。
看向他,柳嬋不禁蹙眉,“你真打算出手?”
“那小女孩兒實在能瘋鬨。”長修不耐煩的是那個小女孩兒,儘管隻有他自己能看到。
“小女孩兒?”鐘添疑惑,隨後了然長修是又看到了什麼。
拔掉瓷瓶的塞子,微微傾倒,以另一手的中指堵住瓶口,再次拿開手時,中指指腹有血。
那裡麵的血就是柳嬋那時給他的,裡麵還剩餘一些。
血在指腹,長修向前一步,隨即抬手彈出去,那一滴血就好像長了眼睛一般,直奔那彪形大漢而去。
隻是一瞬間,那揮舞著大刀的大漢就停下了動作,僵持了幾秒,隨後他就栽倒了。砰的一聲,砸的地麵都起了灰。
那些護院快速跑過來,先奪走他手裡的大刀,然後快速的拿過繩子來把他捆上了。
躲在遠處的那些人也靠上前來,一些人看向長修,小聲議論。
長修神色淡然,將那瓷瓶放回去,就好似剛剛那一切不是他做的一樣。
“大師?”那邊,有人快步跑過來,是個中年人。
長修轉身看過去,依舊淡漠。
“大師,大師您剛剛出手小人都看見了。相信大師有大能,還請大師能將這妖孽除去,還陸家一個安寧。”這是陸家的另外一個管家,他聽到了消息便過來了,可是不會武功,一直躲在不遠處觀瞧。
“我們不是奔著賞金來驅邪的,而是一個朋友遭遇了不測,我們是來看望他的。”長修未說話,柳嬋開口了。她遮著臉,隻露出一雙眼睛來,瞧著倒是幾分莫測。不過這一行的人都奇怪,她這個樣子也不算奇怪了。
“沒錯。”長修微微頜首,表示柳嬋所言是真的。
“這、、、大師,這賞金可以再商量。隻是這妖孽一直在害人,將近一年了,一直沒有人解決此事,反而這府裡一直在死人。大師,小人求您出手。”那管家這段時間見了諸多的騙子,都說自己有能耐,可是關鍵時刻就掉鏈子。但長修顯然不一樣,隻出手一下就把那發瘋的大漢撂倒了。
“賞金可以商量?我們還真不缺錢。”柳嬋哼了哼,一副不在乎的口氣。
“大師,姑娘,若是可以,咱們可以到無人處商量。”那管家壓低了聲音,顯然是不想被那些人聽到。
瞧他那態度,柳嬋緩緩挑眉,看向長修,她讓他做主。
長修也看了她一眼,隨後道“走吧。”
“太好了,大師請。”管家臉色一鬆,立即弓著身子帶路。
管家直接將長修柳嬋還有鐘添三人請到了大廳,這大廳分外豪華,那主座上的椅子腿兒上鑲嵌著紅色的寶石,不是一般的華貴。
這陸家就是商賈之家,他們家若是能和皇親國戚沾上邊兒,估摸著都得打一把龍椅來自己坐坐。
坐下,不過片刻就有丫鬟來送茶,那丫鬟也穿著孝衣,低頭斂目。
那管家要他們三人稍等,然後便離開了。
鐘添坐在對麵,拿起那茶杯看了看,隨後道“長修,你有把握麼?”因為之前有驅邪人死了,他的朋友又變成了那樣,所以他擔心長修也會遇到危險。
“一個小女孩兒,這其中怕是有許多內情。”長修如同柳嬋一樣,他對這內情有興趣。
柳嬋翹起腿,歪頭看著坐在身邊的長修,她微微頜首,搗蛋的是個小女孩兒,不知到底發生過什麼。
不過片刻,大廳門口有人出現了,轉眼看過去,隻見一行人走了進來。
當先的是一個六七十歲的男人,個子不高,發色發灰,人中下巴上有黑須。氣色看起來還可以,但是再瞧他那雙眼睛,這男人應當極其好色。
他身邊是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女人,扶著他,他們應該是夫妻。
身後是七八個年歲不一的女人,有的看起來年逾四十,有的看起來才不過二十出頭。
他們走進來,那管家也跟著進來了,“老爺夫人,這位就是大師,剛剛隻是稍稍出手,那發瘋的大漢就倒下了。若不是大師出手,西院說不定就被毀了。大師,這是我們陸家的老爺,這是夫人。”
長修依舊淡漠,而柳嬋則盯著那陸老爺眼神不善。絲絹遮住了她的臉看不見她的表情,但通過那眼神兒就知道,她臉色定然不好。
那陸老爺在主座上坐下,隨後那夫人在另一側坐下,其餘的那些女人則各自落座,鐘添也從對麵挪了過來,坐在了柳嬋身邊。
他們一群人盯著長修,打量。有的有懷疑,有的則眼神兒幾分迷離,畢竟長修長得好看,即便是個和尚他也好看。
“這麼說,這位大師能驅除這家中的邪祟?”那陸老爺開口,聲音幾分沙啞。
那管家點點頭,“老爺,這大師有大能。”
柳嬋倚靠著椅子,緩緩開口,“剛剛我就說了,我們並不是為賞金而來,驅邪與否我們也沒有答應。隻是有個朋友遇到了不測,我們來看看罷了。”
“他們二位是我請來的,並非為驅邪而來。”鐘添開口道。
那群人又看向柳嬋和鐘添,鐘添一看就是不好惹,柳嬋則有些莫測,很奇怪的樣子。
“是賞金不夠麼?沒問題,你們想要多少?”那夫人開口,言辭之間說一不二,看得出她是正妻。而對麵那些個,看起來則都是妾室。
柳嬋挑起眉尾,“我們不缺錢。”
那夫人看向陸老爺,隨後又道“這妖孽橫行在府中,請了很多的高人來,卻一直沒有將它除去。為今,我已經失去了兩個兒子。”
“大師是佛門中人,慈悲為懷,這妖孽濫殺無辜,相信大師不會坐視不管的。”那陸老爺開口,說的話倒是有水平,直接從長修是僧人這方麵入手。
“話不能這麼說,就因為大師是佛門中人,所以才不會隨意出手。人是命,妖孽也是命,在佛門中人的眼裡,天下萬物都是命。”柳嬋直接反駁,這陸老爺是個道德綁架的好手。
長修轉過眼來看著她,淺褐色的眸子隱有笑意。
柳嬋衝著他微微挑眉,他是個和尚,這種場合不能隨便亂說。但是她能啊,她什麼都能說,而且什麼都不怕。
“這、、、”陸老爺也被堵住了,不知該怎麼進行下去了。
絲絹下的唇翹起來,柳嬋看著那陸老爺的樣子就不順眼,因為他長得和那個世界的老太爺太像了。尤其是那雙眼睛,一瞧年輕的時候就沒乾過好事兒,整日沉浸男女之事。
“這府中的妖孽到底是什麼我們都不清楚,而且也不確定會一舉將它拿下。若是陸老爺不心疼錢,我們可以試試,但不保證會成功。”柳嬋拿起那茶杯,揭開蓋子聞了聞,隔著絲絹,她也喝不了。
陸老爺和他夫人對視一眼,略微沉吟,隨後點頭同意,“好,有勞大師了,至於酬勞,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