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字墓碑前站著一個人。
一個瘦弱的女人,撐著一把黑傘,站在墓碑前良久沉默。
雨打在傘上,發出沉悶的噠噠聲,把傘下的人籠罩在一個小小的世界之中。
透過雨幕,女人的視線落在那塊無字碑上。
沒有名字,沒有生平,也沒有生卒年份。
雨水不斷地衝刷著墓碑,為這座孤墳更添了幾分淒涼之色。
“你傻不傻啊?”
傘下的女人有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人很瘦,身上的衣裳顯得有些不合身,但是她的氣色很好。
司真來的時候,特意打扮了一下,塗了一點口紅,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糟糕。
“他們都瞞著我,連你也要瞞著我。”
像責怪,但又帶著那麼一點不易察覺的嬌嗔。
“在你們眼裡,我是不是特彆笨啊?”
司真眼裡噙著淚花,“笨到,連自己愛的人,是活著還是死了都不知道。”
她不想哭的,可是眼淚卻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司真握著雨傘的手止不住地顫抖,“可是為什麼啊,不是說好這次回來就結婚的嗎?你怎麼讓自己走丟了啊?”
司家人都聰明,司真平時表現得太過乖巧,懂事,讓人下意識地忽略了她的洞察力和思維能力。
豹子家族,又怎麼可能生出羔羊?
“我知道他們都怕我傷心,怕我難過,所以我也假裝不知道。”
真的能瞞得住嗎?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就算知道真相的廠領導幫忙瞞著,參與救治的醫護工作者什麼也不說,也總會有人說的。即便不指名,不道姓,可司真還是通過一些蛛絲馬跡,知道了真相。
“你救的人找到京裡來了!他們想見見自己的救命恩人,沒能如願。”
說到這裡,司真露出一個笑容來,“林晨,你沒有救錯人,他們都記著你的恩情呢!”
可有什麼用呢!你再也回不來了呀!
如果可以選擇,司真寧願他不要那麼善良,不要那麼無私,如果林晨自私一點,那現在的結局是不是又不一樣了?
“你總是這樣。”
司真終於再也忍不住,她扔掉手中的雨傘,上前一步抱住冰冷的墓碑,泣不成聲。
“你怎麼這麼混蛋啊?”
“你怎麼舍得扔下我一個人啊?”
遠處,薑顏心疼地看著她,卻什麼也沒說。
發泄出來也就好了,否則憋在心裡,是要憋出病的。
林晨離開了,可司真還得活下去。
“嫂子,你真的不過去嗎?”
雷子在一旁看得擔憂不已,“她再這樣下去,要生病的。”
薑顏搖了搖頭,“病一場也是好事。”
借著淋雨生一場病,名正言順的挨過去,等病好了,人也會好的。
司真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漸漸覺得體力不支,陷入黑暗之前,她最後說了一句,“下一次,彆再丟下我了,好不好?”
司真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
房間裡消毒水的味道有點刺鼻,好幾個人圍在床病前看著她,讓她有點頭暈。
“醒了?”
司律立刻道:“我去叫大夫。”
“真真,怎麼樣啊,頭疼嗎?”
寧雨心疼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你燒了三天啊,也睡了三天,終於醒了。”
薑顏摸了摸她的額頭,“嗯,不熱了,退燒了。”
司真一臉疑惑地問道:“我怎麼了?”
她嗓子有點腫,說話聲音帶著幾分沙啞,還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