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意笑笑,心裡已經有些明白了。以前的我不會無緣無故地去針對什麼驅魔人,既然要針對,多半是因為那個人和驅魔人之間有關。
“他……”突然的,楊卓吐出一個字,打破一室寂靜,“他是蔣憶的妹夫。”
“哦,原來如此。”我挑眉,看了楊卓一眼,“那就難怪他們一路監視我,直到現在還不走了。”
見他沉默,我又忍不住問“你說,他們這次出現,是不是擔心我和你重逢後,會恢複以前的記憶,所以才在暗中監視?”
楊卓依舊不答。我想,他不是不好回答,而是不便回答。
蔣憶和淩霄還在附近吧?他擔心,他們聽到我們之間的交流,會再起齟齬?
仇恨這種東西一旦產生,哪有那麼容易減弱的?我猜測,不管我們現在說什麼,隻怕被他們聽了去,恨意也不會加深,終究是沒好感的,又何必畏懼呢?
“楊卓。”想到此處,我認認真真地對他說,“你想考慮一件事。前世我們交手,拚個你死我活,那樣的局麵都已經經曆過了,現在絕不會比以前更糟糕。”
“怎麼說?”
“師父和許天星給了我一次機會,她們認為我還有得救,那我就有得救。這時候,如果我還擔心有什麼人來尋仇,那就真的不是我的性格了。”
後來,我們又聊到了殷瑤。
說起我這位曾經的師姐,他倒是對其印象不錯。
我靠著沙發,聽楊卓說起曾經發生的事,那些人、那些事跡、那麼可怕的經曆,從他口中說出來,如同彆人的故事。我也就隨便聽聽,幻想一下當年的場景,希望能夠找出幾分感同身受的情節,但是,除了和我有直接關係的人外,其他人的故事在我聽來,並沒有引起我心底的任何波瀾。
尤其是在他說到我曾經喜歡的那個人時,按照我現在的性格,我真是不願意和這種不喜歡我的男人有半點瓜葛“我沒有談過戀愛,但心裡總有一種感覺。如果一個男人願意在我身上花心思,我便願意在他身上花心思,可他的心思若是用到了彆的地方,我何必自討苦吃去作踐自己呢?”
楊卓又一次愣住,似乎在仔細想我的話,估計他無法明白我對感情的改變,我又分析了一些想法給他聽“我猜測,必定是他先欺騙了我,否則我不可能不顧一切地陷下去。”
之後,楊卓便更加沉默了,儼然像是想到了什麼……
他沉默了多久,我便盯著他看了多久,末了,忍不住再次笑起來,總覺得他這樣很有趣,或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我說的那位肯為我花心思的人,大概隻有他而已。
聊到淩晨2點,我熬不住,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感覺楊卓伸手將我抱了起來,去了臥室。
下半夜,室外徹底安靜下來,連車輛經過的聲音也聽不見,在昏暗沒有開燈的房間裡,我輕輕握住了楊卓的衣袖,在夢中也浮現出了同樣的場景。
有那麼一個畫麵,突然浮現在我的腦海,說不清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楊卓就像此刻這樣一動不動地坐在我身邊,看著我入睡。而那時,他眸光深重,垂著頭不偏不倚地望著我,偶然以指代梳掃過我的頭發。
我還醒著,能夠感受到他的動作,卻始終沒有睜開眼,在閉眼的漆黑中享受同樣靜謐的時光……
人生難得得一人相守,一個真心愛護自己的人,或許不管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都不算太晚。
迷迷糊糊中,我強行睜開了眼睛,在黑暗中凝視楊卓的側影,卻隻能看見他半靠在床邊的腰側和長腿,伸手拉了他一把“你也睡吧,彆總是看著我了。”
——
我不確定這番話是否真的有說出口,畢竟第二天早上再醒來時,楊卓並不在臥室,我身旁也不像是有睡過人的跡象。
隱隱約約中,嗅到飯菜的香氣飄入鼻息。
楊卓一如既往地算得很準,知道我已經醒了,便抬手敲門,叫我起來吃飯。
簡單洗漱後,我去了客廳,早飯照例擺在客廳的茶幾上,內容很豐盛。
“隻是吃個吃飯,就要準備這麼多小菜嗎?”
我訝然一問,楊卓笑著將熬好的熱粥遞到我身邊“是你以前喜歡吃的,嘗嘗,口味似乎有變。”
“嗯。”剛點頭,接過他遞來的碗筷,我就驚訝了,“楊卓,你現在說話比之前利落多了。”
他依舊微笑“以前天星也總逼我說話,她說這樣,能夠改善我的吐字。”
看來,他和許天星真的是好朋友,許天星或許比我更加了解楊卓的喜好。
想到這一點,我倒是有些吃味。剛剛反應過來,臉頰卻紅了,沒來由地一陣心頭狂跳。
還沒有正式交往,我管他和什麼人親近呢?
看了看身旁的他,楊卓已經開始低頭吃飯,細嚼慢咽的動作,依舊是世家子弟的風範……
“上次你說到你妹妹的事。”我皺眉看他,語氣不禁變得有些小心翼翼,“許天星沒幫你救她嗎?”
“不是她救的。”楊卓抬頭,“是藍辰將天星曾經關注、在意的人複活後,轉移去了他所管理的世界。”
“那看來,他倒是挺在乎許天星的感受。”
“他們是夫妻。”楊卓眼神看來,好似在問我,難道夫妻之間不應該這樣嗎?
我是好奇兩個人關係好到這個份上,怎麼還會有彆的人摻和進來。後來又想到楊卓曾經告訴我的事,許天星的感情差點就被我破壞成功了,可之後我為什麼沒有繼續努力一把,倒是有些想不通。
“我當初要是再努力一把,你說那位藍辰神君會不會特彆感謝我?”
隨口一問,楊卓笑了“淩霄也會感謝你。”
他夾了小菜放入我碗中,聽到淩霄的名字,我想想還是算了,便沒有繼續和楊卓聊天,匆匆吃完了這頓早飯。
——
離開家,前往煉獄缺口時,街道上如往年春節那般冷清。附近街道上的小商鋪都沒有開門,而我們這次要去的又是格外偏僻的地方,自然是沒見到什麼人的。
我和楊卓也不著急,以往我是坐車去,但現在有他相伴,我們就沿街散步,走到累了再由他施法,帶我去到煉獄缺口所在的位置——秋山。
顧名思義,秋山風景最美的時節是在秋天,金燦燦的樹枝和落葉會鋪滿地。而冬天時,這裡的樹木都光禿禿的,看起來格外荒涼,這個時節更是少有人來了。
不過,暗中監視的力量依舊存在,我仍然不是通過觀察了解到淩霄和蔣憶的跟蹤,而是他們關注我的眼神,實在是令我難以忽視。
楊卓也刻意放慢了腳步,緊緊握著我的手,擔心他們會突然襲擊,我一度感受到他肢體傳來的緊張。
而由他關注著周圍的動靜,我倒是不緊張了。隻是,每每到達煉獄缺口附近,我的心口就會變得十分難受,那種滋味好比呼吸不暢,壓得我胸悶心悸。
以前,我就是通過類似的不適反應,才測量煉獄缺口鬼氣的擴散範圍,旁邊的大樹上就係著我上次捆綁的繩子,再對比周圍的環境,和3個月前一樣,煉獄之氣並沒有擴散,還算平靜的在封印中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