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是筆仙!
“教她兩三年,她轉眼就長大了,或許現在幫不上你什麼,可將來……”我湊到許天香身邊,壓低了聲音,“夜子息對她還不錯,你們之間溝通的橋梁不就有了嗎?”
微微一怔,許天香總算回過神來,明白了我的深意,可把瑾兒像做交易一般托付給她,心裡還真不是滋味。
尤其是許天香答應後,我對她的失望不言而喻,邁步回到藍辰身旁,無奈搖搖頭,都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隻能和他一起站在洞口觀察裡麵的情況,又想著他們還缺什麼,再去補補。
——
室外的雪下得很大,到了後半夜也沒有消停的跡象。看著滿天飛舞的鵝毛,我突然又想到第一次看到雪的時候。
那時,地貌大變樣,有了真正高聳入雲的山,常年被冰天覆蓋。雪族一脈就生活在那裡,極少與外界交流。明燁帶我去過一次,後來,我獨自回到雪山,真正陪伴我走過漫漫人生路的卻是藍辰。
想起當時發生的事,我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森林深處,前方茫茫一片冰湖,像一麵反光的鏡子,倒映著周遭的樹,廣闊的天空。
夜是那麼的寂靜,思緒不知不覺地拉長。
回頭看去,身後還是當年的他,隻是未曾身著魔族墨染的衣,湛藍的服飾更能突顯他一身清淡的氣質。
迎著他倏然抬起的眼眸,我忍不住提著裙子跑向了冰湖,似乎有些著急的,他往前伸出了手,邁步,卻沒能及時追上來,抓住我的手。
“沒事。”在冰湖中央,我停了下來,轉身衝他輕喊,“你站在那兒彆動,我跳舞給你看!”
雪國三百年,傾城的“傾城舞”,名動天下。
那是她入選雪後時的場景,一襲紅衣,驚豔四方。
我後來許多次想起她來,記得的都是一道模糊的輪廓,隻記得當時她高挑纖瘦的身材,紅紗衣像飛舞的絲綢一般展開。墨黑的發,嬌白的肌膚,望向雪帝的眼,情意深切。
還有明燁施法招來的漫天飛花,伴隨她翩翩起舞的舞姿,在後世傳為佳話。
至於她長得好不好看,舞姿是否真的精彩絕倫,我都無法評判,唯獨認可瑤姬將這段舞跳得極好,還跳了很多次給明燁看。
可明燁似乎不記得了,在神仙兩界共同舉辦的盛會,他隻將目光轉向了我,哪怕當時我什麼也不會,仿佛也能被他視若珍寶,捧在掌心。
後來,當我真的學會了“傾城舞”,卻沒能跳給他看,倒是曾經試圖給藍辰跳過一次。
可跳到一半,他就走上前來與我共舞,後來究竟跳了什麼,我迷迷糊糊全忘了……
不過今晚,在這樣的夜色之下,漫天白雪仿佛淪為天然的背景。我稍稍釋放靈力,讓那些曾經歸於星石和靈泉中的小光點再次恢複昔日的力量,如同螢火和白雪一同飛舞在夜空中,帶給昏暗點點晶瑩靈動的光芒。
衣,還是身上這件白衣,任由它被冬日驟冷的寒風席卷,吹揚起來。左手置於頜下,右手高高抬起,從嘴裡哼出那曲悠遠的曲調,左腳往上一勾,身形便隨著飛舞的雪花旋轉起來。
深刻映在記憶裡的舞姿,不過時間過去多少年,隻要展開第一個動作,隨後的姿勢便源源不斷地湧出腦海,貫穿身體的每個部分。如同流淌於血脈間的一種習慣,打開了那個開關,就連思緒也回到了那個時候,恨不得將所有對他的感情全部融入這段舞蹈,將一生情感都由它跳罷化入彼此的骨髓。
慢慢的,我聽見了琴的聲音。
前方冰湖岸,一襲藍衣的他,幻化出了那方他總是獨自彈起的樂器,撩起衣擺,席地而坐,身後樹影拂動,連風聲也跟隨他指間嫻熟流淌出來的琴音律動,變得輕緩柔和,空靈美妙。
他沒有記憶,琴聲不過是根據我哼出來的曲調相伴,一開始,和我最初唱起的歌謠並不像,可後來,不知怎麼的,琴音徹底跟上了我哼唱的曲子,連節奏、音調全都一模一樣,仿佛見記憶深處熟悉的片段全都挖掘出來,我也不知道藍辰是什麼時候學會這首曲子的,記憶中的我似乎從未對他唱起過,即便他曾聽聞,也沒理由突然就會了。
難道……
思緒收回,我可不想因為這一時的揣測便停止此刻正在向他跳起的“傾城舞”,姿態依舊熟練地旋轉,直到一段舞罷,琴音隨之暫停。
走過去的時候,我有些猶豫,亦有些慌亂。
老實說,我以前隻對朝陽和海藍跳起過這支舞,時常纏著她們評價我的舞姿是否已經達到完美。可海藍這個人,向來對風花雪月的事不怎麼感興趣,覺得我每個姿勢比劃得到位,也就差不多了。而朝陽,她更看重我在跳這支舞的心境。本來也有機會問問藍辰的,可記憶中跟他共舞了一段後,我就被他拉去雙修,哪裡還有機會問這事?
這會兒,光影暗了下來,所有跟隨我腳步移動飛舞的小光點,再次回到腰間鎮魂鈴。
迎著那漸漸被夜色籠罩覆蓋的深潤眼眸,我低著頭,有些不安地蹲在了他身邊,一字一頓地輕聲詢問“好看嗎?”
“嗯。”他點頭,擱在琴弦上的長指利落瀟灑地拂了過去。
瞄見他耳廓輕微的有些泛紅,我就有些放心了,徹底恣意地坐在他身旁,感受冰湖地裡傳來的冷意,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冷似的,將目光投向了高處茫茫一片被雪花縈繞的夜空。
“這個舞……”他聲音頓了頓,“有什麼典故嗎?”
“是啊,有典故的。後世的時候,有一位名叫‘傾城’的女子,在雪帝選雪後的大禮上,為他跳起了這支舞,以表敬仰和愛慕的心儀。”收回目光,我注意到藍辰臉上稍稍顯得有些詫異的神色,“之後,傾城如願以償地成為雪後,世間便在流傳這支舞蹈的魅力,有不少女子紛紛效仿傾城之舉,在與心愛男人成婚的當夜以此舞獻禮。我也學過,這算是我第二次跳給你看。”
毫無意外,他的耳廓更紅了,目光如水地從我臉上劃了去,長指扔擱在琴弦上,那低垂的眼中似乎正有波瀾湧動,驚擾了原本安寧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