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會不會留下他獨自承受所有人離開的痛苦,而選擇在沉睡中蘊藏靈氣,重新再來一回呢?
好像,又沒有這樣的機會……
“這是焱燚對我們的報複,他知道你是在意我的。而他的魂魄之力一直藏在煉獄,等到煉獄的怨氣越來越重,他蘇醒,從星雲開始吞噬,一直將大火蔓延到了日月星辰,吞沒了我們曾經創建的所有……”
看著孩子們一個個離開,那時候連哀慟也來不及,想要反抗、還擊,卻完全不知道對手是誰。
“這不是天意,隻是一場報複。”說到這兒,我低下了頭,回想前因後果,連懊惱也懊惱不起來,“當年你封印了他,他最仇視的就是你。從你身邊帶走你在意的一切,也是理所應當。但因為我們曾經經常使用鎮魂鈴,焱燚被鎮魂鈴中帶來的畫麵所欺騙,你的記憶似乎也因此錯亂,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還是沒有說話,一直在很認真地聽我講話。
“我沒有嫁給明燁,你還記得嗎?”
微微一怔,那雙眼中又有狐疑之色閃現。
看來他是真的沒有弄清情況,我隻好細數使用鎮魂鈴的次數,提醒他道“第84次穿越的時候,我弄清了很多事,後來,脫離了鎮魂鈴帶來的幻境,從洪荒到來那一刻開始,等待明燁蘇醒。你沒有機會封閉我的記憶,發生的所有事我都記得,等所有事情再次上演,那種疲憊感和無力感,讓我選擇了逃避。”
回到最早的初衷,我恍然想到了當年許下的願望,隻要明燁能活著,能不能和他繼續在一起也不重要。
於是,在他將屬於我的東西全部扔出神天宮時,那一刻從他眼中看到的決絕,令我瞬間魔化,從雲端跌入了人界。醒來後,瀕臨死亡的感覺又如同重獲新生。我從那條看起來有些熟悉的河流中爬了起來,從河水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竟然和多年以前便消失於洪荒的墨語有著同樣的麵孔。
而後,藍辰出現,以一種異常警惕的目光看著我,我才知道原來自己掉在了魔界附近的區域,身邊的河流就是當年墨語用攝魂術擊殺第一代妖王,從來揚名天下的地方……
將這件舊事簡單的說於藍辰聽,我忍不住盯著他的眼睛問“未來我們也會過得很好的,你很快就會弄清所有事的來龍去脈。但我不知道你現在究竟是想留下,還是想前往那個平平靜靜的地方。”
老實說,我希望他選擇後者,弄清所有事的緣由後,會有一種強烈的輕鬆。
而我此刻待著的地方,卻充滿了許多不確定。
其中就包括了……
“你每一次催動鎮魂鈴的力量,說不定就會有人因此而死去。”看向那雙再度波動的眼,我簡單解釋,“天神的力量就是這樣,你不知道它會帶走誰,但它一定會在催動時刻改變其他人的命運。”
藍辰是個心善的人,一旦他知道催動鎮魂鈴就會引來殺戮,必定是不會再用。
我在期待與糾葛之間,細想了一番,又尋思著說“但星石同時也可以集聚力量,如果收集了許多該殺之人的魂魄,想來我們每次用到它的時候,它也就不會殘害無辜了。”
“為什麼?”
“因為星石本來就是用來打造武器的,五行始祖的力量,每一個都有它存在的意義。比如靈泉,對靈魂有淨化的作用,你也可以吸取靈魂中的戾氣、怨氣,從而魔化,借用的便是旁人的力量。還有林清玄的靈樹,那是生命的種子,隻要取下其中一株放在荒漠中,也能給當地帶來新的生機,改變當地的環境。靈土就更好解釋,可以燒製成各種各樣的器皿,可以增加廣闊的土地,同樣也可以將人類吞沒,蘊藏他們的力量,融為己用。而靈火,焱燚的最大能力就是推開混沌,引領我們走向新世界,開辟更多的區域。”他能夠明白其中關聯,我隻是不太確定他是否能夠接受當下的情況,“這次回去之後,你就不要過來了。還有多事等著你去處理,我現在也挺好的,你看上麵寫下的話,不就證明了我們的進展還不錯嗎?”
他轉眸,又翻了數頁書冊,細讀上麵的記錄,目光停留在了最後一段“明燁……毫無記憶?”
“是。”
“你沒有告訴他,你們……”
“我為什麼要告訴那些發生在鎮魂鈴中的事?”匆匆打斷藍辰的話,我幾乎已經猜到他想表達什麼,“就算顧著相識的情誼,護著他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不就好了嗎?”
他的眼眸再次抬了起來,仿佛在埋怨著我的無情。
我不否認當年曾經深愛過明燁,可是初戀是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掙紮數年,早已放棄。
哪怕此刻我與藍辰還沒有成婚,我始終記得我是他的妻子,是孩子們的母親,讓我再像從前那樣和明燁相守一場,更是完全做不到了。
所以這段時間總是前往明鏡,也有這個緣故。
單獨與他相處,會有太多模糊的畫麵浮現腦海,讓我分不清此刻究竟是在什麼時光中,記憶也會跟著錯亂。
我終究還是了他,選擇了未來會和我共度餘生的人,相知相伴。
“你要是再把我推給明燁,我就要生氣了。”畢竟這種事,他做過不止一次,“這一次,如果再有類似的話說出口,或是故意躲著不見我,我一定會很生氣。生氣的後果,你可能都想不到我會做什麼。”
抬了抬眼,哪怕我語氣凶巴巴的,藍辰也不為所動。
仿佛知曉我隻是說說而已,根本不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
可是我呢,心裡還是有些打算。
“你若是敢躲著不見我,我就會去找你,不成婚也行,用攝魂術控製你,取得你的靈息,把孩子們一個個生下來,我自己撫養他們長大也行。”
如此威脅警告,他終於還是不耐起來,鋒眉皺了皺,將手中書冊放到一邊“不會。”
這種事永遠也不會發生。
好似知道發生後,接下來會出現什麼情況一樣。
他再度抬頭,格外認真地對我說“不管有沒有孩子,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不管。”
“我知道。”
這件事,我當然知道。
他不在身邊的時候,也會用天機鏡時刻關注我的動向,哪怕我看不見,我也能猜到他的心情會隨著我的每一個遭遇而產生變動,我高興時,他欣慰,我難過時,他隻會被我更加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