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小了一點，看起來像是毛毛雨，但雪還是在下，白乎乎的雪片飄搖著。
程愈結了帳，又借了一把傘，坐回到莫離麵前：“雨小了，我們回去吧。”
莫離點點頭，程愈走到莫離身後，輕輕往後拉，然後拐彎，要推向門口，這時候老板已快步走到門口，為二人打開了大門。
“謝謝~”兩人同時對老板道謝，老板溫柔笑笑。
門外灌進來冷風和毛毛雨以及雪的碎片。
程愈打開傘，左手撐傘，右手小心地推著輪椅。
“你們可以嗎？”老板問道。
“沒問題的，請放心。”程愈回答道。
老板點點頭，關上了門，聖誕歌曲式微，暖和和的一場經曆像是夢。
“會很冷吧？”程愈問莫離。
莫離剛剛從暖和的地方出來，加上膝蓋還蓋著毯子，輕聲說：”我沒事的，很快就能回到醫院了。”
“今晚降溫很厲害，我等等請護士幫你拿點厚被子。”
“謝謝。話說你從下午陪我到現在，會不會被領導說。”
“不會，今天是我休息。”
“那就好，不過你的休息時間都陪我耗在那個糖水鋪了，感覺有點抱歉。”
“我覺得這樣的時光很愉快，雖然不知道我們以前是否見過，還是隻是單純的一見如故，我很珍惜這樣的時光。”
莫離愣住了，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程愈繼續緩緩推著輪椅，美麗的六角形雪花紛紛灑灑，撲到莫離的頭發上，閃閃發光的。
“我聽說過在雪中漫步，可以一夜白頭，恍然間過了一生。”程愈望著雪感歎道。
“我也聽過類似的句子，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好浪漫的說法呢。”莫離回應道。
醫院距離並不算遠，他們很快回到了白天的小花園，花草樹木都銀裝素裹了。
在等電梯的時候，程愈彎身，輕輕掃走了莫離頭上的雪花，雪花飄飄然回到空氣中，閃爍著微妙的光芒。
程愈對上了莫離的眼睛，少女的容貌卻帶著滄桑憂傷的眼神，仿佛銀河係被攪動的星辰，莫離眨了眨眼睛，無辜又單純，她眼裡倒映著程愈的樣子。
程愈墨黑色的頭發上也沾了雪片，莫離下意識伸手去拂掉。
然後發現程愈深深的眉毛上也掛了細微的雪碎，便用手指輕輕刮掉。
但是看起來就像是莫離在感受程愈的輪廓。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莫離想要一一感受，她的呼吸有些急速，於是在自己的衝動更進一步前，收回了手。
莫離低垂眼眸，以免自己的慌亂的眼光被發現，但是程愈已經看到了莫離紅紅的耳朵，程愈不自覺地笑了。
叮咚——電梯到了，程愈起身，推著莫離進電梯。
電梯裡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有機器運作的聲音。
叮咚——程愈推莫離出去走廊，走廊上已亮起明亮又昏暗的白熾燈，窗外是濃濃的夜色，雨和雪又開始下得很大了，與今天中午那白日朗朗的感覺截然不同。
回到了房間，程愈打開電燈開關，白熾燈亮起，莫離又覺得像是夢，剛剛在好運冰鋪愉快暢聊是夢，在雪中共白頭是夢。
人生很多個瞬間都是由像夢一樣的東西組成的，那些瞬間就過了，我們隻能留下的是不是回憶呢？
“我抱你回床。”
“不用，我自己......”
沒等莫離說完整個句子，程愈已經抱起了莫離。
莫離感覺到的體溫很滾燙，這個瞬間能不能永遠停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