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全是黑壓壓的人頭,幾千人的希望全壓在葉婉一個人身上,若是換做一般人早就逃跑了,傅江堰握住葉婉的手,聲音沉沉地,“你若是不願意誰也為難不了你。”
葉婉看著傅江堰點點頭,她又看向施悟,眉頭一擰,下定了決心。
“大家起來吧,我願意救治施悟高僧。”
所有人鬆了口氣,僧人們更是感激不儘,為自己先前的不屑慚愧不已,他們紛紛為葉婉讓開一條路,恭敬萬分。
看著葉婉上前捏住施悟脈搏,大家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施悟臉色漲紅,看著燒灼不已,卻不出一滴汗,相反,他四肢冰涼,如墜冰窖,當真是冰火兩重天,看得大家驚心不已。
脈搏也是突快突慢,細若遊絲繼而又蓬勃鼓噪,呼吸也隨著脈搏跳動忽快忽慢,直把眾人看得暈頭轉向,為施悟捏了把汗。
葉婉卻相當冷靜,她放下手,對僧人道“去拿一件厚棉衣,浸滿冰水,再拿三四個火爐,燒上柴火。”
僧人立刻拿來浸了冰水的棉衣和火爐,葉婉道“用棉衣裹住施悟高僧!”
僧人們猶豫起來,這棉衣浸了冷水冰涼刺骨,常人都難以承受,快不行的施悟又怎麼受得了?
見僧人不動,葉婉低聲冷喝,“快一點!”
死馬當活馬醫了!僧人展開棉衣包住施悟,施悟當即呻吟一聲,漲紅的臉色漸漸發白。
葉婉又道“把他放到火爐中間,直到棉衣變乾之前,火不能斷!”
僧人又把施悟放到火爐中間,用長杆撐住施悟,隨著木柴燃燒,溫度增高,棉衣上的水分緩緩蒸發,被棉衣裹住的施悟仿佛坐在鍋裡,隻見先前一滴汗不出的施悟逐漸滿頭大汗,那汗像忘了關閥的水龍頭,流個不停!
常人這樣哪受得了,施悟卻十分舒坦,他閉著雙眼,眉頭舒展,發白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卻不是先前那般紅得發紫,這回是正常的臉色,待那棉衣乾透之後,他緩緩睜開眼。
底下為他祈福的眾人見他睜開眼,紛紛歡呼,大家涕泗橫流,泱泱眾人對著葉婉叩拜起來。
今天他們不拜神仙,不拜佛祖,隻拜此女!
此女救了普度眾生的施悟高僧,當真是仁心妙手,功德無量,當得起他們一拜!
住持和眾僧人也紛紛對葉婉施禮,他們感激不已,幸好有此女,不然施悟怕是活不過今日。
此女救了施悟,便是救了神佛,能把一隻腳踏進鬼門關的人硬生生拉回來,醫術相當了得,他們歎為觀止,心服口服!
經此一事,施悟也沒辦法繼續誦讀佛經了,大家紛紛散去,這時,住持想好好感謝葉婉一番,轉身去找卻不見人影。
半晌,住持釋然一笑,他還想著怎麼感謝人家,人家卻已經事了拂衣去,這等心胸比他一個佛家弟子還要開闊,讓人好生欽佩!
他感歎半晌,這時,有人對他道“住持,顧裴來訪。”
住持點點頭,“請他進來坐。”
今日人多,顧裴不想跟人群擠來擠去,特意慢了半天上山,哪想等他進了大殿,卻不見人群,不由得奇怪起來。
他跟著僧侶進入房門,施悟此時已經轉醒,見到他來,點了點頭。
顧裴坐下,看施悟的樣子蹙起眉頭,“你這是又犯病了?”
施悟搖搖頭,兩人年紀相仿,小時候是玩伴,長大後一個繼承家業,一個遁入空門,人生已經迥然不同。
“無妨,老毛病了,隻是今日更加嚴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