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的歲月裡,無論是榮耀還是傷痛,如今都隨風飄散,化為塵埃。
皇上下旨:全國宜行二十七日之齋戒,以示哀思之誠。國喪之期,定為三載,又命寺觀,各敲鐘萬下,聲震寰宇,以彰聖母之德,使天地共鑒,鬼神皆知。凡我臣民,皆宜感念聖母之恩,恪守孝道,以孝治國,以孝治家。
太後出殯前一日,跟隨她多年的桂嬤嬤也去了。
那是太後的奶嬤嬤,視太後如己出。
她的離去或許是因為無法接受白發人送黑發人,在起靈前的夜晚,她跪在太後的靈前,毅然服毒自儘。
皇上感念她的忠心,下令將她葬於太後陵邊,讓她繼續守護著太後。
隨著太後靈柩移入殯宮,宮中的日常事務也逐漸恢複了往日的秩序。
然而,對於太後突然離世,我仍然感到難以置信。
這日,邊太醫前來請平安脈,德貴妃向他詢問太後生前身體是否有異樣。
邊太醫沉思片刻後回答道:“據臣的師父所言,太後娘娘平日裡雖無大礙,但年輕時過度操勞,臟腑受損嚴重,已難以彌補。”
細細想來,太後娘娘作為曾經的勝利者,必然經曆過無數的艱辛與掙紮,憂思過度自然在所難免。
加上小兒子慶王從小不受寵,太後娘娘定是憂心忡忡。
後來女兒淑慧公主的事又給她帶來了沉重的打擊,作為母親的心又被傷得千瘡百孔。
長久以往,日積月累,鬱結於心,最終未能享有高壽。
德貴妃娘娘聽後,良久未能言語。
半晌,她長歎一聲,道:“這宮中的女子一生所謀皆為何?”
邊太醫見狀,輕聲寬慰道:“娘娘恕微臣鬥膽直言,您平日還是要放寬心些,以防鬱結傷身。”
德貴妃聞言,輕輕笑了笑,道:“多謝邊太醫提醒,本宮心裡有數。五阿哥和十阿哥都還小,本宮自然要好好保重身體。”
邊太醫這才稍微放下心來。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但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地收拾好東西,準備離去。
一如往常,還是我送他出宮。
我們兩人一前一後,慢慢地走著。
走到一處空曠的地方,邊太醫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對我說道:“雁心,我剛才對娘娘說的話,其實也同樣適用於你。你一向心思縝密,思慮過重,若是不放寬心,這樣下去對身體可不好。”
我愣了一下,隨即笑道:“邊太醫放心,我會注意的。我還等著再過幾年出宮和家人團聚呢。”
邊太醫聽了我的話,輕輕地歎了口氣,似乎是自言自語道:“可惜我始終煉製不出第二枚假死藥,還得讓你在這宮中繼續煎熬。”
我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柔聲說道:“邊太醫,您對我的好意,雁心會一直記在心裡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我已經在這宮裡熬過了七年。隻要運氣好,三年國喪一過,德貴妃娘娘向皇上求個恩典,說不定我就能出宮了。”
邊太醫聽我這麼說,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嗯,這三年裡,至少在婚嫁之事上,你是安全的。”
說著,他臉上忽然泛起一抹紅暈。
他凝視著我,眼神中滿是堅定與溫柔:“雁心,我會一直等待你出宮的那一天。”
話語間,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仿佛春風拂過湖麵,溫暖而寧靜。
隨後,他轉身離去,身影漸行漸漸遠,直至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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