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彪的話讓劉翎陷入沉思。
回想起陳宣義不進攻球國的推托之詞。“將士水土不服!不便發兵!”
回想起陳宣義忽悠他打金山的話。“攘外必先安內,劉十九就是南風內部最大的隱患!”
還有忽悠他給球軍糧草和戰船,在想想這次偷襲根本沒讓他知曉。
種種跡象表明陳家確實與球國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不過劉翎還有一點懷疑,那就是劉十九沒死,若是劉十九沒死,這一切都可能是劉十九設計的。
他在京城已經深刻領會到了劉十九的手段,他毫不懷疑劉十九能乾出這樣的事。
思及此,劉翎雙眼微眯看向馬彪。
“馬將軍,陳家確有叛國的嫌疑,本宮會連同劉十九的死,一起奏稟聖上。”
“不知馬將軍可否帶本宮去看一眼劉十九的屍首?”
劉翎死死的盯著馬彪,想要從他的表現中看出一絲破綻。
可馬彪卻十分坦然,一口答應下來。
“好的,太子殿下,末將可以帶您去看,不過燕王殿下死的淒慘,有些瘮人,末將還是建議您明早再去。”
“無礙,本宮什麼沒見過,帶路吧。”
馬彪略微猶豫,道了句“殿下請!”便率先上前帶路。
一行人走出小院,穿過兩條窄巷,來到城主府通往城門的主道上。
此時已是午夜時分,這條大路上卻還是燈火通明,人來人往。
劉翎背著手隨意瞟了一眼,頓時大驚。
隻見來來往往的馬家士卒,正從城門那邊拖拽屍體,丟進城主府門前的大火堆焚燒。
看屍體身上的衣著,是陳家軍無疑。
這些劉翎倒不怕,他也是上過戰場,見過世麵的人,手上沾染的人命也不在少數。
讓他恐懼的是,這些屍首竟然全都殘缺不全,斷胳膊斷腿的還算好的,大部分都是碎了半個頭。
剩下唯一的眼睛,臨死之時還沒閉上,此時被士卒拖著從他身前走過。
劉翎總感覺那屍首無神的獨眼在盯著他打量,讓他一陣不自在,不由貼近了馬彪。
一個這樣的劉翎還能挺住,可是百十米的路上,竟有幾十個差不多情況的屍首,從他身前拖拽而過。
他是不看好奇,看了又害怕。
等進入城主府時,冷汗已經打濕了他的衣服。
“殿下是熱了嗎?”
“啊!無礙,無礙!”
聽了馬彪的話,劉翎才回過神,抬眼打量城主府。
隻見府內掛滿了白綾,府堂正中擺放著一副紅木棺槨,棺槨兩旁是用茅草紮的人形,外邊糊貼著白紙。
紙人臉上是用朱砂勾畫的眉眼口鼻,紙人手上舉著喪幡,此時正在風中微微飄蕩,好似遊魂,十分瘮人。
一陣過堂風吹過,劉翎感覺渾身都涼透了。
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戰,轉身就往外走。
“殿下,殿下不看了嗎?”
馬彪快步追了上來,劉翎走到門口微微駐足,望著府外紅彤彤的天,猶豫半晌道。
“本宮與十九弟感情甚好,見此情景難免傷感,馬將軍且容本宮緩一緩再看吧。”
“好的殿下!”馬彪恭敬的答應一聲,回身對著跟進來的親衛道。
“你們把棺槨打開就出去吧,順便把門關好,任何人不得靠近這裡。”
“是,將軍!”
眾親衛答應一聲,開完棺,快步走了出去。
望著緩緩關閉的府門,劉翎慌忙問道。
“馬將軍這是為何?”
馬彪快步走到劉翎身前,好似害怕有人一般,偷偷摸摸的四處打量一番,這才悄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