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德心那滿含熱淚,祈求的眼神,陳宣義衝動的怒火早已散儘,一時有些慌亂,顫抖著手想要抽回佩劍。
“德心,德心……”
見陳德心握住劍柄,陳宣義驚慌的想要抽回,可卻怎麼都拽不動。
“義父,帶我回家吧,孩兒累了。”
陳德心握住陳宣義的手,向下一壓,猛然用力,佩劍瞬間挑起,從他後心直刺而出。
陳宣義被拽的撲倒在陳德心的身上,哭嚎一聲,“德心啊!”
陳德心口鼻噴血,勉強擠出一絲乖巧的笑容,仿佛在說。
義父,我沒有出賣您,也不是孩兒無能,我之所以暴露後還要刺殺慶王,就是怕您對我失望啊!
陳宣義讀懂了陳德心臨死前的一笑,心裡更加難受,他跪在地上,仰天長嘯。
“啊,這究竟是為什麼呀,為什麼讓老夫接連承受這喪子之痛啊!”
費仁站在一旁,始終臉色冷漠,陳宣禮見陳德心已經氣絕身亡,趕忙湊近笑道。
“費特使,陳元帥已經手刃這逆賊,您就消消氣吧。”
“哼。”費仁目光冰冷,掃了一眼陳宣禮,目光落在陳宣義的身上。
“隻有將這逆賊的首級砍下,掛在城門示眾,才能解我心頭之恨,不然彆人都要以為我費仁好欺負呢。”
陳宣義猛然回頭,滿含殺意的目光與費仁撞到一處。
費仁心裡發毛,對視三息便將目光飄向一邊。
他最大的本事就是與女子切磋武藝,還懂一些官場的勾心鬥角,陰謀算計。
哪裡受到了這千軍萬馬,屍山血海洗禮出來的犀利眼神呢?
不過他終究還是有北城王作為底氣,並未直接認慫,而是退讓一步,解釋道。
“不然怎麼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呢?南風王雖然死了,但天下可還是他們劉家的天下,我想你們陳家也不想因此落個大逆不道的名聲吧。”
“對,對,對,多謝費特使提點。”陳宣禮笑著擋在兩人之間。“費特使放心,就算您不說,老臣也會將這逆賊梟首示眾。”
“老三!”陳宣義大喝一聲,陳宣禮趕忙蹲下身,附耳悄聲道。
“二哥,德心已經死了,他到死都沒將陳家供出,證明他是想成全我們,我們又怎能不成全孩子的一片良苦用心呢。”
陳宣義麵露不忍之色,陳宣禮又勸道。
“二哥,你要以大局為重,莫要感情用事。”
“唉!”陳宣義發出一聲長歎,久久凝視陳德心的嘴角,那一絲包含太多的笑,依然沒有被口鼻汩汩流出的鮮血衝淡。
他想伸手摸了摸陳德心的臉頰,再次發出一聲長歎。
隨後緩緩爬起身,一言未發,轉身向外走去,那瞬間塌下去的肩膀,和落寞的背影,任誰都能看出他的無奈。
看著陳宣義仿佛一下蒼嶺十幾歲,陳宣禮麵露不忍,咬了咬牙,輕聲道。
“來人,將殺害慶王殿下的賊人,梟首示眾。”
聽聞此言,費仁長出口氣,穩了穩心神,淡淡道。
“陳大人,雖然慶王遭遇不測,但寅時發兵的事可不能耽擱,不知由你來領兵可好?”
“這……老臣一介書生,不懂排兵布陣。”見費仁臉色不善,陳宣禮賠笑道。
“費特使放心,老臣雖無法領兵,但可以去說服陳元帥領兵,您放心,絕不會耽誤大事。”
“最好如此。”
見進來的人準備砍陳德心的腦袋,費仁一甩長袍,向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