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籍頹然地坐了下來,那平日裡挺得筆直的腰板,此刻癱軟地靠在旁邊的梁柱上。是這麼一刻,姚宏逸才恍然地真切感覺到,他的恩師已經是個過了耳順之年的老人了。
“恩師……”
龐籍並不答,隻向他擺了擺手,頭也靠在了梁柱上,閉目默言。
姚宏逸搖頭歎息,終於是告辭道“恩師,晚生先行告退了。”
……
“姚大人?”
看到姚宏逸不言不語,若有所思,伍展圖輕輕地喚了他一聲。
姚宏逸回過神來,對他笑了笑,悠然道“隻不過是為了一樁小小的往事而已。伍大人可認識此人?”
伍展圖道“闞靖雲乃是仁宗朝時候的工部侍郎。”
果不出姚宏逸所料,能與龐籍有如此深的過節的人,必定是官場上的人。
但是……工部侍郎?
“伍大人,”姚宏逸耐心地問道“他是仁宗朝淳昭多少年?”
伍展圖又想了好一會兒,答道“回姚大人,約莫是淳昭十二年到二十年之間,但這麼多年前的事情,下官實在記得不太清楚了,還望姚大人見諒。”
“無妨,無妨。”姚宏逸並不氣惱,既然得知他曾任工部侍郎,自然有辦法找出他更多的仔細。
想了想,他又問“他是否曾任過吏部的官職?”
“不曾,”伍展圖肯定地道“闞靖雲並非依科舉入仕的。”
“哦?是蔭官?”
姚宏逸挑了挑眉,有點出乎意料也不曾聽說過朝中有姓闞的世族勳貴啊。
伍展圖搖頭“非也,非也。此人精通奇技淫巧,曾數次獻了怪異的機關玩物給先帝,先帝龍顏大悅,便賜了他工部的官職。”
言語間,伍展圖並不掩飾他對闞靖雲此行徑的不齒。
姚宏逸更加莫名了,脫口問道“他與龐丞相有過什麼過節嗎?”
伍展圖皺眉道“他與龐丞相有過節?”
姚宏逸頓覺好笑“你怎的反問我了?”
伍展圖拱手道“姚大人海涵,我也是一時不解而已,龐丞相未曾在工部任職,闞靖雲和我一樣,不過是個區區侍郎,想來,應是毫無交集才是,何來過節一說?”
姚宏逸點頭。
“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闞靖雲亦曾在官學任教,或許他們曾有片麵之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