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卷土重來!
青煥見青逸的目光定在那幾個鬥毆少年身上,平靜無波的眼神莫名地讓他感到背脊一陣冰寒。圓圓的娃娃臉染上了一絲苦意,幾經思量後,青煥把往日師門囑咐丟在腦後,決定唯青逸命是從,生物本能讓他潛意識裡明白自己是生物鏈中位於下層那個o╯□╰o。
“師兄……弟,”險些將青逸喚成師兄的青煥下意識地詢問,“師弟覺得……”
他已經做好了多管閒事擅自與外門弟子接觸被師門懲罰的心理準備了,誰知青逸徐徐開口“在下以為,我們應當隱去身形,不叫紅塵中人發現吾等行跡。”
聲音冷漠刻骨,仿佛冰冷的死物,沒有絲毫感情。青煥打了個哆嗦,他明明是想要勸青逸這麼做的,誰知聽了他話,卻忍不住說“可若是任由那幾個少年廝打下去,說不定會害了那孩子。”
因為青逸那莫名的低氣壓,青煥說這話的時候手心裡捏著一把汗,戰戰兢兢地把話說完。誰知話一出口,身上一鬆,方才那莫名的森寒消失不見了。他訝異抬頭,卻見眼前人雖然還是那副要死不死的模樣,眉眼間卻好像帶了絲柔和。青煥揉揉眼,發現根本沒有什麼溫情,青逸的表情還是那般冷漠。
“俗世而已,皮囊而已,一切因果皆有定數,師兄莫要因一時衝動壞了這天道輪回,造成更大的損傷。”青逸依舊無情地說道。
這個道理青煥也是懂的,冥冥之中自有因果,他們修真者已經是窺天之道,脫離了凡世的因果輪回。修真界有修真界的規矩,若是妄自介入塵世間,隻怕會引起大亂,所以即使是凡間改朝換代生靈塗炭,也不見有傳說中的仙人現身改變世事,最多就是有一兩個幸運的人見過在紅塵中曆練的修真者,被順手救起而已。
不過眼前隻是幾個少年爭執,救下一命也隻是順手為之,根本不會影響什麼,而對那個孩子來說,卻是生死攸關的大事。青煥隱約有些不忿,娃娃臉不由得鼓了起來,眉眼間帶著些怒氣,堵著氣與青逸隱去身形繞過那幾個少年進了迷蹤林。
走在前麵的青煥沒有看到,身後的青逸餘光一直纏繞在那被打得頭破血流的孩子身上,隱藏在寬大衣袖下的拳頭緊緊攥起,像是在極力克製什麼,又像是在拚命掙紮。
出了迷蹤林便是主宗的山門所在,青煥領著青逸熟悉了環境後,便帶著他見了山門內唯一一個還沒“閉關”的師門長輩,天闕真人。
不過是一個融合期弟子,用不著主宗所有的師門長輩接見,隻要找個差不多身份法力的人說上兩句體己的話就行。左右修真無歲月,一閉關就是三年五載,多現成的借口,千萬年閉門謝客的理由都是它,換都不用換一個。
天闕帶著青逸去了藏經閣,那裡有元嬰期以下的修道心法,分彆放在不同書架上,每個書架都需要一定法力方能開啟,隻要偶爾來看一下藏經閣內的書架,就知道分支弟子修煉到什麼程度了,多方便。至於元嬰期以上的心法就需要師徒之間相傳了,根本不會放在外麵任人翻查。低階法門也不怕被人偷看,有實力通過護山大陣偷偷潛入邵陽山的,誰會看得上這麼低等法門。
這些書對青逸來說也沒有用,他腦子裡從築基到渡劫的所有修煉法決都有,前生更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本金仙修煉用的心訣,根本不在乎這些低階心法。於是他依舊不鹹不淡地謝過天闕,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
之後青煥帶青逸去為他安排的住處,是後山的一個小茅屋,沒床沒被子,要不是有個屋頂基本上就是天為被地為席了。當然,棚頂的大洞不錯,晚上睡覺時躺在屋子裡還能看星星。
不過這些俗物對於修真者來說並不重要,此處勝在安靜,屬於三不管地帶,也不會有主宗弟子來討沒趣,青逸表示很滿意,當然這點在他那張麵癱臉上是看不出來的。其實多數分支弟子的住處與主宗弟子的還是很接近的,這樣有利於大家互相切磋,增進感情,不過切磋出來的多數都是火花。但青煥不敢把青逸與主宗弟子安排得太近,萬一起了衝突,吃虧的一定不會是青逸。後山是一些築基靈藥的種植處,青逸早已過了那個時期,想是不會與幾年才來采集一次靈藥的低階弟子一般見識的。
當然,這隻是暫時的居住地,等三年後基本功課做完,主宗會根據藏經閣內書架的變化確定該弟子應該是重點培養對象還是放養對象。
安頓好一切後,青煥才離開,匆匆向方才天闕真人所在的偏殿走去,彙報自己這一路觀察的結果。
“青逸此人,你看如何?”
青煥擰了擰眉,才答道“天資過人,冷心冷情,視萬物為虛無,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色。”
“如此,倒是好苗子,隻是這種人難以誘之以利動之以情,更不能操之過急。罷了,且看他三年後如何,屆時再做打算。”天闕揮了揮手,閃身回了內室,不再在意。
青逸離開後不久,冷肅便被一悶棍打倒,無聲無息地趴在淩天翔身上,仿佛死了一般。
淩天翔運足力氣,一掌將冷肅從自己身上推開,男孩在地上滾了幾圈,頭上的血染紅了山間的石子。
淩天翔也失血過多,頭暈暈的,一陣惡心,他厭惡地看了冷肅一眼,虛弱地說“我們走!”
“淩師兄,這小子呢?”方才將冷肅砸暈的狗腿一問道。
“管他死活!”
“可是……”狗腿二畢竟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方才打得狠時不管不顧的,此時見冷肅瘦瘦小小的身子仿佛破布一般癱在地上,忍不住抖著手去探他鼻息,卻發現自己根本覺不到冷肅的呼吸。
“師……兄……”狗腿二抖著聲說,“他、他、好像……沒、沒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