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說是掛件,是因為銀牌上方有個小孔,小孔中穿著一根黑繩,長度正好能掛在脖子上。
乍一看,這銀牌充其量也就是個百來年的工藝水平。
隻是,隨著曹子建將銀牌拿在手上之後,他發現,自己理解錯了。
邱凱讓他看得並不是銀牌,而是鑲嵌在銀牌裡的一片泛著紫紅斑的瓷片
那瓷片的紅並不均勻,細看之下,釉麵上有一連串的氣泡串起,如同一條條蚯蚓爬行後流過的紋路。
蚯蚓走泥紋。
北宋五大名窯之一鈞瓷釉麵上獨有的一種特殊紋理。
今天的鈞瓷,通過工藝改良,技術進步,已經可以做到將溫度控製在個位數,實現真正意義上的‘入窯一色,出窯萬彩’。
但在古代,可沒有科學儀器來時時把控溫度。
窯內的溫度全憑燒窯師傅的經驗,要想精確的控製住這十度的溫差,可想而知難度是多麼的高。
除了窯溫,要想燒出豔麗的紅色,還需要對窯內氧氣和一氧化碳的控製。
這也就是燒窯時常說的還原焰。
而整個燒窯的過程是需要幾天幾夜的。
任何一個時間段出現問題,就有可能讓全部的努力功虧一簣。
這也是,在古代,為什麼會有‘鈞瓷帶紅,價值連城’的說法了。
通過觀察,曹子建看出,這不僅是鈞瓷片,而且還是北宋的鈞瓷片。
“老師,銀牌上鑲嵌的是北宋鈞瓷片。”
曹子建知道,像這樣瓷片,收入儲物戒指是沒有獎勵的。
所以說完這話,便是直接將其重新放回到了轉盤上。
而就在這時,邱凱的聲音卻是響起。
“小建,你還沒看這掛件的背麵。”
“背麵?”曹子建不解的將銀牌給重新拿了回來,翻過麵看了起來。
隻見背部的銀麵上刻著幾個很小的英文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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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串字母代表的含義,曹子建十分清楚。
當即脫口而出道:“盧欽齋的收藏之物。”
“不錯。”邱凱笑著點頭道。
古玩,除了本身自帶的價值以外,還有一個潛在的價值。
即所謂的名人收藏效應。
如兩件一樣的藏品,如果其中一件被名人收藏過,那麼它最後的成交價絕對會比普通人手裡那件來得要高。
主要原因,它們擁有非常高的認可度。
盧欽齋,何許人也?
一個把華國文物賣到國外最多的一個文物販子。
辛亥革命之後,民國雖然已經建立,但根基還十分不穩。
因此國內形勢依然十分動蕩。
而盧就趁著這個亂世,開始在國內批量購買大量文物,並且運到西方售賣。
根據相關人士統計,在他37年倒賣文物的生涯裡,共計有50萬件以上的華國文物流失到了海外。
相當於當時華國流失海外的文物數量的一半。
這些文物包括青銅器、古玉器、佛像、唐三彩等等等等。
像昭陵六駿中的那兩駿,即“颯露紫”和“拳毛騧”就是他給倒賣至漂亮國的。
興許是倒到最後,他自個都覺得有點對不起華國了。
於是,一方麵“兢兢業業”地做著自己文物販子的工作,另一方麵則開始做起了‘善事’。
如在抗戰的時候,發動華僑捐款捐物,當然,他自己也會慷慨解囊來支援國內的抗戰事業。
並且還成立什麼戰爭遺孤救濟會,來幫助在二戰當中受傷的華國難民和海外士兵。
總之,自盧發家之後,他就開始變著法子來做好事,想要為自己積“德”。
而也是這些善舉,讓很多人對盧都頗有好感。
不過盧也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不義之舉,是無法獲得祖國認同的。
所以,在49年以後,他就沒回來華國了。
“不知道自己在民國世界,自己能不能跟盧碰上麵。”望著手中的銀牌掛件,曹子建暗道。
因為按照自己如今在民國的時間線。
這會的盧,已經創辦了盧吳公司。
屬於是淞滬,國外兩頭跑的情況。
收起心思,曹子建將銀牌掛件重新還給了邱凱。
就在其他人準備拿出東西想讓曹子建繼續鑒賞的時候,包間的門被人推開。
上菜了。
其他人見狀,這才作罷。
在飯局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張成起身,朝著包間裡的衛生間走去。
劉韻見狀,也是緊隨其後。
畢竟像這樣的大包間,可不僅僅隻有一個尿盆,還有兩個獨立小衛生間。
待張成來到衛生間的時候,看著身後跟過來的劉韻,以為他也跟自己一樣,要上廁所呢,所以並沒有選擇尿盆,而是去到了裡麵的一個獨立衛生間。
等到劉韻小解完畢,出來之後,就看到劉韻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老劉,你乾嘛?”張成被劉韻給整的有些不會了。
劉韻來此,就是為了跟張成驗證自己心中的猜測的,所以他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確認道:“老張,小建是不是就是曹主任的兒子?”
“老謝,我記得小建並沒有去過保利博物館學習過,你怎麼猜到的?”張成疑惑道。
這回答,已經讓劉韻知道了答案。
不過他也沒提前跟張成說曹子建要向保利捐贈龍首的事,而是道:“看你們對他都這麼客氣,加上又跟曹主任一個姓氏。”
對於這些事,張成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點頭承認了下來。
確認了這件事後,劉韻重新回到飯桌上後,就開始思量起那四尊獸首的事了。
既然是曹主任的兒子,那顧慮就沒那麼大了。
很快,大家都吃飽了。
隨著桌上的餐盤被撤去後,眾人在包間開始喝茶聊起了天。
這一聊就是兩個多小時。
期間,曹子建趁著空隙,去另外兩個包間見了之前的一些‘朋友’。
一直到晚上十點,方才從雅興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