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那起綁架案後,自己夫人整天就有些魂不守舍,好似受到了什麼可怕的驚嚇一般。
“最後,在我恩威並施下,綁匪代表終於同意讓甘夫人和甘霖柏見麵。”
“我帶著甘夫人去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讓人將蒙著頭的甘霖柏帶了過來。”
“甘夫人看到甘霖柏衣衫襤褸,身上還處處被毒打的痕跡,心疼的不得了,當場提出願意給贖金。”
...
“隨著贖金交齊,我又通過一番賣力的表演,親自帶人將甘霖柏送回了家。”
“不久後,甘霖柏攜一家老小來找我登門拜謝,他的老母親更是直接跪在我麵前,對我表達了謝意,說我是甘家的大恩人,此生永不會忘記我的大恩大德。”
“那一刻,我心裡彆提多得意了,但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立馬扶起那老太婆,說些“隻是舉手之勞,這些都是我分內事”之類的客氣話。”
“就這麼的,我既得了錢財,也贏得了人心,還成功報複了四明公所不識抬舉的甘霖柏,一箭三雕。”
至此,聲音全部結束。
是的,這戴著孫悟空臉譜的人,正是曹子建。
此刻,他將手中的錄音設備給收起,看向了甘霖柏。
隻見對方此刻,雙拳緊緊的攥在了一起,整張臉更是因為憤怒,已經變得猙獰。
曹子建知道,這種事,需要一定的時間去接受。
畢竟,原本在對方心中一直以為是救命恩人的黃金容,最後居然是謀害自己的罪魁禍首。
所以,曹子建沒有急著開口,默默的等對方緩過勁來。
許久之後,甘霖伯終於開口了。
“黃金容,你這狗娘養的畜生,我甘霖伯此生,跟你不共戴天。”
曹子建聽出,甘霖柏這話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顯然,是動了真怒了。
其實,讓甘霖柏不知道的是,這段錄音中間有一段被曹子建給刪減過。
刪減的那部分,正是甘霖柏被綁架期間,黃金容借調解之名,以及甘夫人對他的一次次信任,通過威逼利誘強迫其發生了關係。
這也是為什麼,從那之後,甘夫人開始變得魂不守舍的主要原因。
這會,雖然社會風氣逐漸開放,但貞潔觀念還是存在並影響著一部分人的思想。
他想著,先用刪減錄音看看甘霖柏的反應,如果對方表現的不那麼在意,那他才會祭出大招。
而現在看對方的樣子,已經不需要了。
這對於曹子建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畢竟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嘛。
甘霖柏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內心憤怒的心情,看著曹子建,開口道:“這位俠士,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問。”
“剛剛你手裡的那個小物品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能放出黃金容的聲音?”甘霖伯開口道。
雖然這會沒有錄音設備,但是已經有留聲機的存在了。
而曹子建潛入這裡的時候,就在甘霖伯的住所一樓大廳看到了留聲機的身影,這就解釋道:“洋玩意,類似留聲機的工作原理。”
“哦。”甘霖伯似懂非懂的應了一聲,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繼續問起了彆的問題:“俠士,為何黃金容會將此等秘密跟你坦白呢?”
“你覺得,以黃金容的為人,會將該秘密跟我坦白嗎?”曹子建反問道。
“懂了。”甘霖柏露出恍然之色,他知道,肯定是曹子建用了某些手段。
至於是什麼手段,這就不是他能問的了。
“俠士,你告訴我當年的真相,需要我怎麼做?”甘霖柏開口道。
“實不相瞞,我家人就是被他以這種方式給綁架的。”曹子建開始給對方編起了故事:“而我知道,自綁架之後,你為了報答他的恩情,跟他有很多生意上的往來,如海運。”
“告訴你真相,就是不想你被蒙在鼓裡,給彆人賣了還幫他數錢。”
“共同的敵人...”甘霖柏聞言,露出恍然之色。
“現在你已經知道真相,如果你認為自己受得了這份屈辱,大可裝作無事發生,繼續跟他合作。”曹子建補充道。
說著,曹子建朝著窗邊走去,縱身一躍,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看著曹子建消失,甘霖柏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就這麼一直望著窗戶在發呆。
也不知道想到什麼,甘霖柏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無比悲憤。
而後伸手輕撫起床上婦人的臉龐。
其實,對於曹子建來說,乾掉黃金容,並非難事。
難得是將對方這個群體給連根拔起。
要知道,黃金容和林貴生在淞滬發展了這麼多年,根係早已盤根錯節。
哪怕乾掉黃金容,立馬就會冒出來一個白金容,銀金容取而代之。
所以,要想杜絕這個情況發生,首當其衝,就是先切斷其經濟命脈。
因為錢財,對於黃金容這個組織來說,屬於是養料。
沒了養料的支持,樹苗就長不成參天大樹,任你盤根錯節,遲早有枯萎的一天。
而甘霖柏作為商人,還是四明公所的董事,不僅業務眾多,跟黃金容合作的地方也極多。
隻要中斷了這些合作,就變相的切斷了黃金容的一部分收入。
畢竟光靠金屋的黃和賭,是遠遠不夠維持黃金容這個組織的正常運轉。
雖然說,黃金容後來幾乎壟斷了淞滬地區的煙土生意,但那也是幾年後的事。
這會的黃金容,還沒做得那麼大。
曹子建這是屬於將其給扼殺在搖籃中。
這就是他要借甘霖柏的手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