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建沒有立刻回答戴師爺的問題,而是先用手在這‘石頭’上摸了起來。
感受著手上傳來有點像摸瀝青的感覺後,曹子建心中大概有了一個判斷,這才朝著戴師爺開口道。
“戴師爺,根據我的初步判斷,這玩意雖然帶著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但是它的名稱卻是帶著一個‘香’字。”
“這‘石頭’還有名稱?”戴師爺好奇道:“叫什麼?”
“龍涎香。”曹子建答道:“不知道戴師爺聽說過沒有?”
戴師爺聞言,露出了‘這就是龍涎香?’的驚訝表情,道:“龍涎香我聽說過。”
“因為在咱們國家,香文化源遠流長,”
“其中,有四種香料最為名貴,簡稱“沉檀龍麝”。”
“沉,指的沉香,檀,指的檀香,麝是麝香,龍就是龍涎香。”
“隻是,對於這龍涎香我一直是隻聽其名,未見其物。”
對於戴師爺沒見過,曹子建認為很正常。
因為這玩意,特彆的稀少。
從古至今一直就是王公貴族才能使用的東西,屬於頂級奢侈品的存在了。
在唐代的時候,還不叫龍涎香這個名字,當時被稱為阿末香。
直到南宋地理學家周去非在《嶺外代答》中這樣寫道:"大食西海多龍,枕石一睡,涎沫浮水,積而能堅。”
大概意思就是覺得這種物件是龍流口水凝結的香,所以將其取名:龍涎香。
到了明朝鄭和下西洋年間,其隨行的費信在《星槎勝覽》沿用了‘龍的口水’這一說法。
但他又再後麵補充道:“或大魚腹中剖出,若鬥大圓珠,亦覺魚腥,間焚之,其發清香可愛。”
到了現代,人們才總算知道龍涎香到底是怎麼來得。
當時,有一批科學家研究了17頭抹香鯨的屍體。
在它們的胃中發現了兩萬多隻動物的遺體,其中有6是不容易消化的碎片。
而這些碎片的來源,就是深海中的烏賊。
因為抹香鯨的主要食物,就是它們。
彆看烏賊看起來身體柔軟,但鳥喙狀的鄂片和內骨骼異常堅硬,讓抹香鯨都難以消化。
這也就使得抹香鯨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將這些尚未消化的食物殘渣給吐出來。
但任何事都有例外。
有些殘渣碎片還沒來得及被抹香鯨吐出來的時候就已經進入了它們的腸道內部,這些東西會演變成被糞便包裹著的半固體狀物質。
它會堵塞抹香鯨的腸道,使其排便變得困難。
無奈之下,抹香鯨就會加強腸壁對水分的吸收,使那團物體變得更小更結實,好給後麵的糞便讓路。
在這個過程中,阻塞物就像是一個小水壩,不停截留糞便中的新固體,它會變得越來越大。
最終在各種細菌和酶的加工下,就成了‘龍涎香’的雛形。
換個通俗易懂的解釋,龍涎香其實就是抹香鯨的‘結石’。
同人一樣,有些人會得腎結石,膽結石,但有些人就不會。
根據研究,大約一百頭抹香鯨中,才會有一頭出現這種情況,僅百分之一的概率而已。
加上抹香鯨的數量就那麼多。
所以說,龍涎香是一種非常少見的物質。
按理來說,一個跟便便相關的東西,怎麼也不可能跟‘香’結合在一起。
這就不得不感慨大自然的偉大了。
所有的龍涎香,剛剛從抹香鯨腸道中排出的時候,其實是一個黑色,散發著惡臭的團塊。
由於其密度比海水低,所以它會在海上四處漂流。
在這些遙遙無期的日子裡,龍涎香經過海水的浸泡,陽光的照射,加上各種氧化,腐蝕等等。
顏色會逐漸變淺,臭味也會逐漸消失,被香味取而代之。
之所以戴師爺能聞到淡淡的腥臭味,是因為這塊龍涎香在海裡漂流的時間並不算太長。
這從麵前這塊龍涎香表麵的顏色就能看出來。
像那種漂流數百年以上的龍涎香,因為雜質都被海水處理乾淨了,外表看上去多都是呈灰白色,這種也被稱為白龍涎。
這種龍涎香的品質是最高的。
品質高,自然而然就代表其價格越貴。
“曹先生,我看書上的記載,說龍涎香不是都很香嘛?為何這塊帶著腥臭呢?”戴師爺不解道:“不過腥臭歸腥臭,但這味道不管怎麼聞,都不會讓我感到惡心,反而越聞越喜歡的感覺。”
這還真不是戴師爺馬後炮,而是龍涎香的氣味就是如此。
“因為這塊龍涎香在海裡麵漂泊的時間還沒太久,就被蒙老大給發現了。”曹子建答道:“你想要聞到它的香,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拿火去燒它。”
“因為龍涎香遇火則香。”
聽到曹子建這話,戴師爺四下環顧了一圈,這就去到屋內的一角,取來了一盞煤油燈。
而後從自己腰間的布袋裡取出一個火折子,將煤油燈給點燃。
看著戴師爺的舉動,曹子建頓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那就是想讓自己給他驗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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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子建也沒拒絕,因為這是鑒定龍涎香最本質的方法。
對於麵前這塊石頭到底是不是龍涎香,曹子建還隻是初步判斷呢。
當即,曹子建將手裡的‘石頭’靠近煤油燈的火焰邊緣。
隨著一陣燃燒,頓時,曹子建三人就聞到的一股腥臭夾雜的焦湖的味道。
隻是,這個味道僅僅隻持續了數秒,就被一股淡香所取代。
曹子建已經肯定,麵前這塊就是龍涎香,這就將其收回。
“這味道...”小軍則是用力嗅了嗅鼻子,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曹子建見狀,問道:“小軍,這味道怎麼了?”
“曹先生,這‘石頭’燃燒產生的味道我聞過。”小軍答道。
“你聞過?”曹子建訝然道。
“是的,曹子建。”小軍點頭:“去年,六月的時候,因為天氣有些炎熱,我就獨自一人去到海邊玩水。”
“在一片礁石區裡,我撿到了一塊石頭,隻是那石頭的顏色比曹先生手中這塊要白一些。”
“剛開始,我對那石頭也沒在意,將其扔到岸邊就沒去管它了。”
“等到我玩累了,生火要將一些魚兒烤起來吃的時候,看著那塊石頭,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將它扔到火堆裡給燒著玩玩。”
“這一燒,我就聞到了陣陣清香,有點木質的氣息,這讓我趕忙將那石頭從火堆裡給掏了出來。”
“就那麼短短幾個彈指的功夫,我就發現,剛剛還是白色的石頭,表麵居然變得黑漆漆,黏黏糊糊,有點像蠟燭燒化後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