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淵想通了這些,
放棄和兩麵滑的王羲之糾纏,
也不去理會太子和東海王的爭鬥,
一門心思的還是針對周伯仁,
說道,
“大王,
臣之所以告知了望之(戴邈),
就是想讓望之在宴會上試探周仲智,
他一天到晚,
這個不服,那個不忿的,
好似朝廷虧待了他,
屈了他的才一般,
天天叫嚷著,
要把頭頂上的人弄下去,
還說台閣裡,
除了佞臣,
就是廢物,
這哪裡是在說臣等,
分明是指摘大王。”
晉王點了點頭,
他心裡同意戴淵這個冷處理的辦法,
先把安國這事揭過去,
把朝堂裡對自己不滿的,
尤其是那些沒有勸進,
還阻礙自己登基的,
都拉出來懲治一番。
給大臣們指明方向——
自己不是不想登基,
而是以前吹的牛皮還在,
當初還說晉王也是個假晉王,
隻為了迎回皇帝。
司馬睿想了想,
說道,
“戴尚書,
你說周仲智起了這些禍事,
除了昨日酒宴上的狂言,
還有其他憑據嘛?”
戴淵說道,
“大王,昨晚酒宴,
在大庭廣眾之下,
周仲智就敢行凶毆打望之,
可想而知,
這傷害二傅的惡事,
即便不是他做的,
也和他脫不了關係。”
晉王腦袋一沉,
合著你就是純誣陷唄,
不過這個周嵩的確是挺煩的,
彆人勸進他勸退,
借機敲打敲打他,
給那些搖擺的人看看,
也不錯,
司馬睿拿了主意後,
對周嵩說道,
“仲智,
戴尚書講你傲慢無禮,非議朝廷,
你是不是明諷大臣,
實際上,
在指責孤的德不配位?”
周嵩沒有怕的,
說道,
“大王,
當年唐堯虞舜聖明如神,
尚且有四凶在朝,
如今大王雖然聖明,
但還不及堯舜,
有幾個酒囊飯袋,
不是很正常嘛?
臣隻是講了實話,
怎麼能說是臣非議朝廷哪?”
晉王這氣和火就騰得湊到了一起,
整個人都炸了,
本來就是想讓周嵩低頭認個錯,
這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然後引出來晉王仁德無雙,
當登基為皇。
周嵩這倒好,
直接把話挑明了,
把那些積極勸進的人,
都歸為了四凶一類的奸佞,
隻有他這樣勸退的人,
那才是君子愛人以德。
“來人,
把這大不敬的周仲智壓到大理寺,
道舒,
你看這仲智該怎麼處置?”
衛展一聽,
你都給定了大不敬的罪了,
還問我乾什麼?
硬著頭皮,
說道,
“按律,
大不敬的罪,
當棄屍街頭。”
晉王話說出去了,
火氣也消了,
這樣按律執行,
確實解氣,
但畢竟自己還得仰仗周伯仁調和各派勢力,
想到這裡,
他給散騎郎張嶷使了眼色,
問道,
“張騎郎,
這奏疏說,
當時你也和仲智同案飲酒?”
張嶷立刻心領神會,
這是晉王想讓自己遞個台階,
說道,
“稟大王,
這事臣也是不吐不快,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仲智、望之在到宴之前,
就醉了七八分,
臣怕二人酒後胡言,
就把二人喊到臣的案前來對飲,
沒想到,
兩人一見麵就吵了起來,
你一杯我一杯的賭氣,
不多時就醉了,
臣以為,
二人都是酒後失智,
妄議胡言,
不是出自本心,
不該治這麼大的罪。”
晉王點了點頭,
這個台階有了,
就趕緊下吧,
說道,
“張騎郎說得在理,
孤也是嚇唬一下仲智,
朝廷正是需要這樣的直諫之臣,
孤又怎麼會真的生氣哪?
好了,
若思,
我看這件事情,
是你想多了,
望之和仲智都是酒後胡言,
不做數的,
就罰他們倆禁酒三日,
閉門思過吧。”
晉王順著台階下來,
轉回頭又想起二傅遇襲的事情來,
說道,
“若思,
不怪人說你,
你不要天天捕風捉影,
看這個有罪,那個有錯的,
看看這個京城,
都讓你管成什麼樣子了,
二傅遇襲這麼大的事情,
孤竟然不知道。
你說,你要怎麼交代?”
戴淵一看,
這石頭搬起來了,
沒砸到周伯仁,
反而砸到了自己的腳,
說道,
“大王,除了周仲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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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還懷疑一個人,
烏程公勰。”
晉王都快忘了周勰了,
又一下子被提起,
說道,
“烏程公?
這事和他有什麼關係?
孤聽說他這些年來,
就閉門飲酒,
對門外的事情,
毫不關心。”
晉王已經看出來,
戴淵就是想找個鍋王,
把這事推出去,
那就算他破案了,
反正周勰債多了不愁,
造了反都沒奪他的爵位,
殺幾個人,
下點毒,
也不是什麼大事。
戴淵趕忙說道,
“大王英明,
這些年來烏程公藏得很好,
連臣都給騙過了,
這才疏忽了對他的監視。
據臣調查,
賀太傅案、薛少傅案,
兩案案發在同一天,
而那一天,
烏程公恰恰都去拜訪過賀太傅、薛少傅,
而且多年拒絕參加宴會的烏程公,
昨夜也罕見的出現在太子宴會上,
有人看到,
他還想趁亂殺掉徐州刺史蔡豹。
這種種異常,
都把疑點指向了烏程公。”
晉王知道戴淵是胡說,
戴淵也知道晉王知道他是胡說,
但可以說,
這個胡說,
正中他的心思,
烏程公一直是他的心腹大患,
早就想找個由頭把他給除掉。
可就這麼多年,
烏程公裡大門都沒出過。
現在這個機會不錯。
晉王把臉一沉,
說道,
“哦?
還有此事?
孤這些年對烏程公不可謂不寬仁,
他怎麼就不明白孤的一片苦心哪?
衛大理,
派人把烏程公請到殿上來,
孤要當麵問他,
到底是何居心。”
衛展眉頭一皺,
戴淵這理由也太牽強了些,
烏程公就是去了一趟二傅的府裡,
就是嫌疑犯了?
那他戴若思天天往二傅那裡跑,
明裡暗裡的勸二傅退位讓賢,
並且還不斷暗示,
這個賢,
最好還是吳地的賢士——
當然了,
也就是他自己。
衛展心有不服,
索性就挑明了,
說道,
“大王,
臣以為不妥,
要說去過二傅家裡,
就要被審問,
那最該被審問的是戴尚書,
自從二傅受封以後,
戴尚書每天必登門拜訪,
不厭其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