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展一看又出現了新的線索,
繼續問道,
“右將軍說的阿彝,
又是何人?”
周劄看著那把匕首出神,
說道,
“家兄宣佩(周玘)有兩子,
一子嫡出,就是烏程公,
一子庶出,就是周彝。
奇怪了,
他的刀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阿莚是你偷了他的刀行凶?”
周莚點了點頭,
說道,
“沒錯,就是侄兒,
我怕彆人看出來是我動得手,
就提前從阿彝那裡騙來了匕首。”
周劄很滿意,
說道,
“大王,
案子真相大白,
是臣指使,
右衛率動得手,
與他人無關,
還請大王明查。”
司馬睿總覺得這事情太巧,
問向衛展,
“道舒,你覺得哪?”
衛展回道,
“容臣再問一問。”
轉身來問周莚,
“右衛率,
你說這一刀,
是你捅的?”
周莚把胸脯一拔,
說道,
“是我。”
衛展點了點頭,
說道,
“那好,
請出示證據。”
周莚眼睛一瞪,
說道,
“什麼證據,
這刀是周家的,
你看這後麵還雕了一條魚。”
衛展繼續說道,
“我說的不是刀,
是衣服,
血衣。
從刀傷來看,
凶手不止刺了一刀,
那麼在匕首反複進出胸膛時,
難免就會有血濺到衣服上。
右衛率說是你殺了烏程公,
請出示你當時穿的血衣。”
周莚上哪裡去找,
他剛才說得本就半真半假,
他想弄死周勰不假,
但他還沒動手,
就有人發現了他。
周莚強挺著脖子,
說道,
“我殺完人之後,
自然是要銷毀罪證了,
那血衣,
我燒了。”
衛展也不理會他的狡辯,
看了看周莚的鞋,
問道,
“右衛率長了一雙大腳啊,
這腳起碼得有一尺二寸吧?”
周莚把腳收了收,
說道,
“怎麼,
腳生得大,
也是錯了?”
衛展搖了搖頭,
從袖口裡拿出一張拓紙,
上麵赫然是一個鞋印,
說道,
“這是在烏程公胸口拓下來的,
是凶手發現匕首卡住後,
往出拔匕首,
踩踏烏程公屍體造成的。
這個腳印,
也就一尺多一點吧?
怎麼也不像右衛率的。”
周莚眼睛一瞪,
繼續鬼扯,
“我要行凶,
當然要做些假,
那天我穿了雙小鞋子,
鞋子也一起燒了。”
衛展拍了拍掌,
一隻祭祀用的羊被抬了進來,
它的胸口也插著一把匕首,
那個大小和周勰胸口那把差不多。
衛展指著那隻羊說道,
“既然右衛率說的這般清楚,
那就請右衛率演示一下,
不會有難度吧?”
周莚心裡的草都長出來了,
還是走到羊前,
伸手就要去拔匕首。
衛展勸道,
“哎,
這可不對啊,
從屍檢來看,
右衛率當時是一隻腳踩在胸口,
兩隻手握緊了刀柄。”
周莚聞言,
趕緊照做,
嘴上還不軟,
說道,
“我一時間忘了,
現在記起來了,
我當時就是這樣,”
衛展走到周莚身後,
大喊了一聲,
嚇得周莚渾身一顫,
羊骨裡的匕首嗖一下就拔了出來,
然後衛展的脖子上,
就多了一把匕首,
和一道紅線。
衛展不慌不忙的撥開匕首,
拍了拍周莚的肩膀,
“剛才鷹揚將軍已經說過了,
這活乾得太糙,
不像是老手。
就像是個雛兒一樣,
缺練,
但看右衛率這個反應,
還有這一刀的精準,
以及剛才拔刀的力氣,
很輕鬆就把卡在羊骨裡的匕首,
拔了出來,
並且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
再有匕首尋到我的破綻。
右衛率要是對烏程公動手,
絕對不會捅這麼多刀。”
周莚繼續狡辯,
說道,
“那天我喝了些酒,
又是自家兄弟,
難免會有些緊張。”
衛展點了點頭,
說道,
“好,就按你說的那樣。
你身上的抓痕哪?
在哪裡?
驗屍官檢查了烏程公的指甲,
裡麵留著一下血和皮。”
周莚偷偷用右手劃了左手手背一下,
然後伸出來,
說道,
“這不是嘛?
這事情就是我做的,
證據也有了,
你就把我判了,
不就完了。”
衛展看了看,
說道,
“這抓痕還挺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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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不像昨天的,
像剛才抓的。”
周莚繼續頑抗,
說道,
“我剛才一激動,
傷口又開了。”
衛展點了點頭,
說道,
“勉強說得過去,
不過,
應該是五道劃痕,
你這手背上怎麼隻有四道,
而且還是右手抓的?
但驗屍官那裡,
是左手裡有血皮。”
周莚這時候徹底不知道再怎麼說了,
連司馬睿都看出來了,
說道,
“右衛率,
你在給誰頂罪,
從實招來。
右將軍,
還有你,
要瞞孤到什麼時候?”
周劄捅了捅身邊的周莚,
說道,
“沒辦法,
你儘力了,
和大王實話實說吧,
要是大王怪罪,
罪過叔父來擔。”
周莚點了點頭,
不再硬挺,
說道,
“大王英明,
衛大理明察,
臣確是帶人領罪,
但叔父玘眼下就這一個兒子了,
家父堂下還有五個兒子哪,
臣便是死了,
家父也不會絕嗣,
但阿彝要是伏法,
叔父玘的香火就斷了。
還請大王憐憫,
準臣代堂弟受刑。”
司馬睿眉頭一皺,
說道,
“胡鬨,
你們叔侄把這朝堂當什麼了?
當滿朝文武都看不見聽不到嗎?
你們的罪過,
孤一會再問,
既然問出了原凶,
就把周彝帶到殿上來吧,
孤倒要問問,
他是怎麼狠心弑兄的。”
司馬睿說這話的時候,
眼睛又捎帶了一下司馬衝,
司馬衝嚇得脖子一縮,
看來司馬裒的事情,
是他理解錯了。
可能晉王的意思,
就是讓司馬裒主動辭掉爵位,
不是要他的命。
司馬睿說完這話,
殿上的烏程公和羊都被抬了下去。
在等待周彝到殿的間隙裡,
司馬睿和身旁一直沒有出聲,
默默支持自己的西陽王和王導聊起了天,
說道,
“茂弘,
孤剛才講了那麼多,
你怎麼也不幫孤說兩句,
你是不是想渴死孤?”
王導笑了笑,
說道,
“大王英明萬裡,
斷案如神,
我等群臣隻需垂拱聽訓,
跟著大王的步子走,
天下自然就治理好了。”
司馬睿擺了擺手,
說道,
“茂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