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鳳倒也沒覺得多難受,
甚至有些想笑,
說道,
“顧令也是奉旨行事嘛,
小民能理解。
隻是家兄一夜未歸,
但不知……”
顧颺說道,
“哦,這怪我,
火起之後,
有賊人乘亂越獄,
逃遁而走,
我派錢縣丞去抓這些逃犯了,
事情太多太急,
忘了和世儀兄知會一聲。”
錢鳳也表示可以理解,
三人且敘且行,
就到了正堂,
周莚、沈伊、吳儒各自立在堂下,
堂上虞潭等五個人也分坐兩邊,
顧颺回頭說道,
“二位仁兄先在堂外稍後。”
顧颺進堂審案,
先問向周莚,
說道,
“周太守,
你作為上官,
為什麼知法犯法,
火燒縣衙?”
周莚鼻子一哼,
說道,
“顧令,
這帽子不好亂帶,
本官是緝拿盜匪,
軍行至烏程,
恰好看到縣衙火起,
這才來救的火,
不知觸犯了誰的怒氣,
才被打入了冤獄。
顧令可要為我申冤哪。”
虞潭眼睛一橫,
問道,
“你這像是在說我了?”
周莚抱了抱拳,
說道,
“下官不敢懷疑宗正大人,
隻是,
這右衛營自來宿衛宮城,
無旨出京,
怕是不合適吧?”
虞潭擺了擺手,
說道,
“我麾下這可不是右衛軍,
是解甲歸田的同鄉人,
周太守這帽子,
還是不要亂扣。”
周莚點了點頭,
說道,
“那是下官誤會宗正大人了,
隻是宗正大人昨夜來得及,
又受了小人蠱惑,
沒來得及聽下官解釋,
現在,
既然誤會說開了,
還請宗正大人收回成命,
還下官一個清白。”
虞潭點了點頭,
說道,
“這確實是我委屈你了,
你救火有功,
也在一旁坐下吧。”
沈伊、吳儒當時就傻了,
不是,
你們官官相護,
也不用這麼明顯吧?
好歹舉證質證鬥上幾個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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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倒好,
三兩句話,
階下囚,
秒變座上賓,
這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周莚也坐定之後,
顧颺一拍驚堂木,
問道,
“周太守隻身入牢,
已經將你二人的謀劃報到堂上,
你們若還是不招,
那可就彆管本官用刑了。”
沈伊趕忙說道,
“顧令,
學生是您今年舉的孝廉,
有功名在身。”
顧颺點了點頭,
一指吳儒,
說道,
“那就都算到他身上,
打在他身,
痛在你心。
也是一樣的。”
吳儒心裡萬馬奔騰,
第一次感受到了世道的險惡,
合著就自己沒什麼靠山,
什麼話都沒說,
就挨了兩頓板子,
好在執刑的人,
都使了銀子,
倒也是微微有傷。
吳儒再被帶回來後,
顧颺再次問道,
“沈伊,
我來問你,
是不是你心懷不滿,
火燒了縣衙,
致使我衙縣吏十一死三十餘傷?”
沈伊搖了搖頭,
說道,
“顧令,學生聽從你的教誨,
日日在家中讀書,
不敢有絲毫怠慢,
就怕年後的台試給吳興出了醜。”
顧颺點了點頭,
說道,
“嗯,有理,
吳儒,你哪?”
吳儒忙說,
“大人,小民也一樣。
日日讀書,不敢怠慢。”
顧颺驚堂木一拍,
說道,
“大膽,還敢撒謊,
抄沒你家產甚多,
獨不見一書一經,
你還敢冒充聖人門徒,
實在可惡,
拖出去再打,
要是還能站著回來,
那可就彆怪本官連爾等一起打了。”
吳儒又被一頓侮辱,
這下可是打得結實,
人還是抬上來的,
顧颺再問,
“沈伊,
你說你在家中讀書,
可有什麼憑證?”
沈伊說道,
“大人,
學生家中手抄經典,
想必去搜查時,
也有查獲吧?”
顧颺看向去抄沈家的戴洋,
戴洋很滿意那些手抄經典,
尤其裡麵那精美田契書簽,
真是清新脫俗,
讓人一看,
就知道沈伊是好人。
戴洋點了點頭,
說道,
“稟顧令,
確實如沈伊所講,
我在沈府搜出了一櫃的手抄,
核對筆跡後,
確是這沈伊一人所寫。”
顧颺又點了點頭,
說道,
“也不枉為師對你的教誨,
吳儒,
你還有什麼好講?
不是周太守,
也不是沈孝廉,
難道,
還不是你嗎?”
吳儒睜大了無辜的雙眼,
說道,
“顧大人,
您這斷案未免也太草率了些吧?
草民還沒說,
就已經給定了罪。”
顧颺臉上也掛不住,
但這也是上麵的意思,
誰讓他吳儒上麵沒人哪,
隻能算他活該,
說道,
“大膽吳儒,
這縱火的火把,
和你家中的一模一樣,
你還敢說不是你做的?”
吳儒大喊三聲冤枉,
說道,
“顧大人,這整個烏程的火把,
都是一家鋪子做的,
怎麼就判定是草民家的?”
顧颺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
硬著頭皮說道,
“吳儒,
你還敢狡辯?
帶證人吳義上來。”
吳義走上堂來,
說道,
“大人,草民親眼所見,
就是他,
派人去縣衙點了火,
還說要一把火,
燒死這些傖鬼。”
顧颺一拍驚堂木,
問道,
“事到如今,
你還有什麼好講的?
難不成是本官陷害你?”
吳儒看著兄弟吳義,
說道,
“阿義,
你說這話,
良心上過得去嘛?”
吳義一甩臉,
說道,
“親是親,理是理,
我吳義幫理不幫親。”
吳儒咬碎了牙,就要認罪時,
旁邊的王羲之站了起來,
說道,
“顧令,
你知罪嘛?”
顧颺這椅子好懸沒坐穩,
這怎麼火燒到自己身上了?
說道,
“秘書郎,
但不知本官有什麼罪?”
王羲之走上堂去,
看著顧颺的眼睛,
說道,
“我等欽差,
到縣旬日,
你是假意逢迎,
實際上和這些土豪暗通款曲,
我等每查一處,
證明他們清白的證據,
就齊齊整整的出現在案上。
顧令,
我倒要問問,
你這做得是誰的官?
領得是誰的俸,
行得是誰的法?”
按說哪,
區區秘書郎,
怎麼敢和縣令如此說話,
不過,
誰讓人家姓王哪?
顧颺自然不敢擺譜,
說道,
“王公子錯過下官了,
下官儘心儘力了,
隻是力有不逮,智有不足,
耽誤了王公子的差事。
下官自請辭官。”
王羲之點了點頭,
擺了擺手,
說道,
“念你的心還是好的,
這次就算了,
不過,
這案子,
可不能這麼審,
這麼審,
民心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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