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嶠這麼一說,
庾亮放下心來,
看了看三人,
最後還是在幾口大箱子上封了封條,
這才安心的離開。
庾亮剛剛離開,
溫嶠和王羲之就動了起來,
兩人親自又從後廚抬出了幾口一模一樣的箱子,
說道,
“弘理,
彆坐著了,
你不會還想你的驍騎營空空蕩蕩吧?”
杜乂站起身來,
看著進進出出忙乎個不停的二人,
問道,
“這不是已經上了封嘛,
揭下來恐怕不行吧?”
溫嶠站直了身子,
叉著腰,
說道,
“你不覺得這間酒肆眼熟嗎?”
杜乂環顧四周,
說道,
“是看著好像來過,
是上次和逸少見麵的地方?”
溫嶠點了點頭,
說道,
“沒錯,
這下麵挖了幾個窖坑,
你把那張桌子轉一下。”
杜乂聞言起身,
順著溫嶠手指的方向,
把牆邊的桌子往外轉了半圈,
回頭再開,
原來的幾口箱子前麵,
出現了一個洞口。
杜乂來在箱子近前,
擼起袖子就要搬時,
溫嶠擺了擺手,
伸手扭動了酒櫃上的一支酒瓶,
杜乂隻聽到腳下齒輪響動,
本能的往後退了幾步,
看著幾口箱子越來越斜,
最後滑進了洞口,
這才又望著洞口,
問道,
“這樣也不行啊?
封條還在上麵哪?”
溫嶠走過來,
拍了拍他的肩膀,
說道,
“不急,
這箱子是雙層的,
元規這家夥詭的很,
要是從大門抬出去,
他的人一定會跟著的,
我們坐下來喝幾杯酒,
等下麵的人,
把箱子外層拆下來,
我們再套在這新箱子上。”
杜乂聞言再次入座,
幾杯下肚後,
又聽到了地板下的敲擊聲,
王羲之起身再次轉動另一支酒瓶,
那幾口箱子皮,
齊齊整整的從洞口處又升了上來,
三人抬起箱子皮罩在自己後廚搬來的箱子上,
又把幾個箱子,
重新挪回原位。
做完了這些,
杜乂看著幾口箱子,
說道,
“元規兄,
人不錯,
我心裡不好受。”
溫嶠拍了拍杜乂的肩膀,
說道,
“弘理,
你放心,
這事害不到元規,
喊他的人進來吧,
咱們也得分頭行動了。”
三人商議了一陣細節,
溫嶠朝外喊話,
“都進來吧?”
話音一落,
幾位庾家兄弟從外麵進來,
庾冰說道,
“太真兄,
不要誤會,
全然沒有監視你的意思,
隻是……”
溫嶠擺了擺手,
說道,
“不要緊,
現在給你們的活,
這幾口箱子裡是證據,
你們給看好了,
上麵還有封條,
彆讓人調了包。”
庾冰點了點頭,
問道,
“那這些東西,
我們該交給誰哪?”
溫嶠笑了笑,
說道,
“這個,
你們自己看著辦。
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今天這客人來得有點多。
兄弟幾個都得出去支應一下。”
三人各自離開,
庾冰看著庾條和庾翼,
說道,
“這裡有我一個人看著就行,
你們倆個,
一個跟著王逸少,
一個跟著溫太真,
彆讓他們又把大兄給騙了,
這些年,
大兄吃了他們倆多少虧了。”
兩人聞言就走,
庾條才跟了不一會,
就被溫嶠發現,
拎在麵前,
問道,
“幼序,
你既然來了,
那就和我一起去見譙王。”
王羲之那邊也早就發現了庾翼,
特意帶著他多轉了幾圈,
然後才往城北走。
而此時無人注意的杜乂,
悄悄摸進了充、悝二人的營盤,
打昏了一個身材相仿的兵丁,
拖在暗處,換上他的衣服,
拄著他的長矛,
再次站回都他的崗上,
看看左右無人留意,
杜乂行到了旗杆下,
說道,
“王子讓我來換班,
你去那邊看看。”
杜乂騙來了守衛後,
趕忙把旗杆上的孫敢解下來,
又把剛才弄暈那個兵丁升到了旗杆上,
背起孫敢,
一陣風似的出了營寨,
來到兩人之前見麵的一處宅子。
把孫敢放在床上,
從櫃子裡翻出傷藥,
扒開衣服,
塗抹在傷口之上,
這藥勁,
讓昏迷的孫敢再次醒來,
伸手就要拔鞋子裡的匕首,
杜乂按住他的雙肩,
說道,
“是我,杜乂。”
孫敢這才睜開眼,
說道,
“主公,
屬下看到太子殿下進了營中,
一番交談之下,
司馬充就把王述放走了,
然後二人和太子一起,
帶著人又往錢家去了。”
杜乂點了點頭,
問道,
“你可看到那王述往哪裡去了?”
孫敢想了想,
說道,
“額~,
就咱們經常碰麵那個酒肆,
上次你和王公子也在那裡見的麵。”
杜乂笑了笑,
說道,
“原來是坑他,
那我就放心了。”
孫敢摸了摸頭,
問道,
“主公說坑誰?”
杜乂從櫃子裡找出一套乾淨衣物來,
給孫敢換上,
說道,
“你在這裡安心養傷,
我去錢家看看。”
孫敢點了點頭,
指了指床頭櫃,
說道,
“主公,
錢家有一條暗道,
我請人把它畫了下來,
您帶著吧。”
杜乂聞言打開櫃子,
從裡麵取出一副小畫,
揣進了懷裡,
說道,
“你放心好了,
我還是有些自保力的。”
杜乂轉身而去,
不大的功夫,
就來到了錢家。
司馬紹的加入,
讓僵持的局麵,
開始了傾斜,
周莚和錢鳳,
隻能憑借地形熟悉,
勉強支撐著。
好不容易看到了房梁上掛著的杜乂,
周莚一邊卸甲,
一邊問道,
“你們可算來了,
不是講好了,
太子一來就停手的嘛?
這太子怎麼要趕儘殺絕?”
杜乂搖了搖頭,
說道,
“不知。”
周莚擰乾內襯的汗水,
又裹在身上,
說道,
“你帶了多少人來?”
杜乂伸出一根手指,
說道,
“一個。”
周莚泄氣的搖了搖頭,
說道,
“那不是全完了?
果然,
這造過反的人,
永遠得不到信任,
世儀兄,
這次對不住你了。”
錢鳳那邊也包紮好了傷口,
重新披了戰甲,
說道,
“周太守,
這就見外了,
大家怎麼說,
也都是吳興人。
當陽侯熟讀兵法,
他既然敢來,
就一定有辦法。”
杜乂看了看錢鳳,
拿出懷裡的圖,
說道,
“暗道。”
錢鳳點了點頭,
說道,
“沒錯,
就在身後,
要是再沒有轉機,
我們可以退到暗道裡暫避。
當陽侯果然了得,
這一郡之內,
連和我有姻親之好的沈家,
都不知道這條暗道。”
杜乂笑了笑,
又擠出兩個字,
“孫敢。”
錢鳳點了點頭,
抱拳說道,
“小民不知道孫敢是侯爺的門人,
冒犯了侯爺,
還請侯爺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