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就位列九卿,
是不是有點太快?”
周伯仁擺了擺手,
說道,
“快嘛?我怎麼覺得還有點慢哪?
我聽到袁蕭家上下千餘口,
在之前建康的守衛中,
都豁出性命去保駕,
這份功勞,
陛下可一直都沒忘。”
袁衝有點明白了,
這是老子要來搶兒子養熟的桃,
自然要給個好價錢。
說道,
“周尚書,陛下的錯愛,
下官實在是不敢當,
再說了光祿勳還有統兵負責宮衛,
下官一介書生……”
周伯仁擺了擺手,
說道,
“哎,景玄,
不會可以學嘛,
再說了陳郡袁家,
也是出過三公的大族,
你就不要太謙遜了,
你要是一直停在縣令上,
就算你願意,
你的侄子、親家也不開心吧?”
袁衝點了點頭,
心想不愧是周伯仁,
彆看人稱三日尚書,
一句話就打心裡了,
自己要真就還是個縣令,
那袁蕭兩家這麼多的子弟,
總不能都安排成衙役吧?
但是吧,
這剛才給太子效了忠,
回手就給他賣了,
是不是有些不仗義。
袁衝正搖擺著,
周伯仁直接點破,
說道,
“景玄哪,
太子殿下那邊,
我已經去過了,
道理哪,
我也和殿下說明白了,
你看啊,
是不是這麼個事,
殿下要想位登九五,
起碼這個位置得還在陛下這邊吧?
要是先被人搶了去,
殿下就是積德再多,聚才再眾,
又有什麼意義哪?”
袁衝點了點頭,
說道,
“多謝周尚書關懷,
下官還有一件事,
實在是不吐不快。”
周伯仁點了點頭,
說道,
“是王袖和劉傭的事情吧?
我也聽說了。”
袁衝隻覺得脖頸一寒,
心想,
這辛虧是答應了,
要是不答應,
隻怕自己就是下一個光逸,
說道,
“周尚書的消息當真是靈通,
下官又賣弄了。”
周伯仁擺了擺手,
說道,
“哎,這話不好說的,
你想讓我出麵去平息他們的爭鬥?”
袁衝點了點頭,
說道,
“畢竟都是陛下這邊的親信,
傷到誰也不好。”
周伯仁品了口酒,
說道,
“景玄兄,你沒講真話。
你不就是想讓劉大連看看,
我在背後支持你嗎?
何必繞這個圈子哪?”
袁衝點了點頭,
說道,
“大人慧眼,
下官知錯了。”
周伯仁擺了擺手,
說道,
“我沒那麼多規矩,
隻要是忠誠於陛下,
有才華的,
我都願意幫忙,
走吧,
咱們去看看劉大連的威風。”
兩人再來到縣衙時,
縣衙已經被劉隗的兵圍了起來,
王袖也和劉隗在院子裡對峙起來,
王袖一手拿著火把,
一手拿著供狀,
說道,
“劉大連,你再過來,
我就燒了。”
劉隗抱著肩膀,
說道,
“燒吧,
你要是燒了,
那不就沒有證據了嘛?
那我抓你一個弄權,
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王袖一聽,
也對啊,
這些東西好不容易得來的,
這麼燒了,
太便宜這小子了,
說道,
“劉大連,我已經查清楚了,
這事情就是你在幕後主使,
意圖行刺殿下。”
劉隗笑了笑,
說道,
“那是你屈打成招吧?
再說了,
這案子今天早晨,
袁衝已經按照流程呈送到我這裡,
現在由我來審理了。
你覺得,
我還怕你手中的什麼,
證據不成?”
王袖一見威脅不到劉隗,
就從劉傭下手,
說道,
“劉大連,
你們叔侄倒是愛好相同哪,
怎麼就認準孫小紅了?
我相信這事肯定傳得街頭巷尾了。”
劉隗擺了擺手,
說道,
“王袖,
你彆忘了,
你也在那條船裡,
現在到底是誰做的案,
還很難說,
你要是死了,
那就隻能是畏罪自殺了。”
王袖往後退了退,
說道,
“劉大連,你還敢殺我不成?”
劉隗擺了擺手,
說道,
“哎,話不能這麼說,
明明是那些囚徒暴起,
殺了你,
我帶兵平叛,
幫你報了仇。”
王袖說道,
“劉大連,你就不怕鄭妃知道了怪罪?”
劉隗笑了笑,
說道,
“現在漢中李家垮了,鄭妃能依靠的,
隻有你我王劉兩家,
要是連你也死了,
你說,
鄭妃是更倚重我,
還是更猜忌我?”
王袖眼神中流露出了驚恐,
他不過是想打壓一下劉隗,
讓自己得些寵幸,
而劉隗,
卻是想把他直接給宰了。
王袖吞了吞口水後,
說道,
“大連兄,小弟知道錯了,
這都是奸人挑撥,
其實說到底,
咱們是親戚,
是一家人,
怎麼能讓外人看笑話哪?
要我說啊,
這囚徒暴亂,
殺死了前來報案的孔坦,
是不是更合適?”
孔坦還沒說話,
周伯仁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王袖,
如此怕是有失厚道吧?”
王袖一看來人是周伯仁也蔫了下來,
畢竟吏部尚書郎,歸吏部尚書管。
周伯仁又看看四周,
問道,
“大連兄,我看這建康,
乃至丹楊尹,都太平的很,
應該不會有什麼暴亂吧?
你說哪?”
劉隗揮了揮手,
圍住縣衙的兵卒才退了出去,
說道,
“伯仁兄,
袁衝還真是有麵子,
竟然能勞動您的大駕。”
周伯仁擺了擺手,
說道,
“哎,大連兄言重了,
我這不是剛喝了些酒,
發現和我一起喝酒的給事中光逸,
居然喝死了。
大連兄也知道,
我這人最守規矩了,
這不就朝父母官來自首了嘛?”
劉隗眉頭一皺,
他聽說過這個光逸,
據說是南頓王遊俠營的首領,
還沾了個江左八達的名號,
轉身問道,
“袁令,當真如此?”
袁衝連忙陪著笑臉鑽出來,
說道,
“稟大人,
確實如周尚書所講,
下官已經親自去看過了,
排除了毒殺凶殺可能,
就是他不自量力,
和周尚書拚酒力,
自己把自己喝死,
周尚書沒有一點乾係。”
周伯仁擺了擺手,
說道,
“話也不能這麼說啊,
畢竟是我請他到府飲酒,
錯還是一半在我,
隻不過我以為,
江左八達的酒量,
怎麼也和當年的竹林關七賢差不多吧?
就多勸了幾杯,
萬萬沒想到啊,
有些人啊,
連喝酒都不誠實,
本來能喝二兩,
非得說能喝二斤。
哎,
也怪我,
要是找些糟酒就好了,
可能也是人家沒喝過那麼純的酒。”
劉隗瞪了周伯仁一眼,
心想這個家夥,
這時候突然來這麼一手,
是給我顏色看哪,
是在告誡我,
他連南頓王都敢惹,
何況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