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萬默說得這麼有底氣,
劉隗這邊反倒猶豫上了——
這事竟然和太子殿下有關?
他又為什麼要把這些胡人殺掉哪?
王袖當初審了半天,
隻審出個典客府來,
也沒人知道,
這些人和東宮有關哪?
能不能借著這股風,
把太子順勢推倒哪?
劉隗越想越多,
忘了案子還在案上擱著,
人還在下麵站著。
他那裡想著,
萬默可一點沒慣著他,
走上前去,
敲了敲案子,
說道,
“劉大人要是沒有要問的,
那下官就先回去了,
省得到時候,
哪個不開眼的胡人又惹到了大人,
倒又成下官監管不力了。”
萬默也沒等他表態,
抬腿就走,
還是守在門口的王袖一伸手,
把萬默攔了下來,
說道,
“萬客令,
這八條屍體在這裡躺著,
到底是不是殿下召去東宮,
還隻是你一麵之詞,
你就這樣走了,
恐怕是不太妥當吧?”
萬默張開就罵,
說道,
“你算個什麼東西,
抓著鄭家娘們的裙擺,
爬上來的軟骨頭,
也配在這裡擋道?”
王袖氣得滿臉通紅,
指著萬默說道,
“萬客令,
現在是說你的事情,
現在證據就擺在眼前,
容不得你抵賴。”
萬默眉頭一皺,
說道,
“哪來個臭蟲,
聽說那些供狀是你審問得來的?
我就沒見過這麼傻的郎官。
人家建康令抓了人,
為什麼不自己審?
非要等到第二天你到了縣衙,
才把事情無意間向你透漏一二?
還沒想明白嗎?
你這個腦子啊,
也就想不明白了,
要是想明白的,
現在的光祿勳,
就是你不是袁衝了。”
萬默說完這話,
把王袖扒拉到一旁,
從他身邊擠了過去。
卻聽到劉隗開了口,
說道,
“萬客令,還是稍等一會兒,
既然這事情牽扯到了東宮,
本官需到陛下那裡請旨,
你和藍田侯,
作為此事的證人,
就在府裡稍留片刻,
待本官去去就回。”
萬默把腿收回來,
又瞪了王袖一眼,
說道,
“劉大人,那就請吧?
不過先說好,
府裡的胡人生性頑劣,
下官最多隻能待一個時辰,
時間一長,
怕是又要給大人惹出事端來。”
劉隗點了點頭,
說道,
“好,就一個時辰。”
說完,
不敢多停留,
直接就出府進宮,
見到了正在池塘邊釣魚的司馬睿。
司馬睿看著滿頭大汗的劉隗,
問道,
“怎麼?
這麼著急入宮嗎?
是急著見朕哪?
還是宮裡有什麼相好的?”
這話一出口,
劉隗的魂都被嚇飛了,
哆哆嗦嗦的說道,
“陛下,臣有罪,
臣死罪。”
司馬睿擺了擺手,
說道,
“哎,男人嘛,
誰不愛美人,
何況劉尹家有悍婦,
怎麼能不動凡心哪?
事情嘛,
過去就讓它過去吧,
此事,
朕過去不知道,
現在不知道,
將來,
也不知道,
朕說清楚了嘛?”
劉隗自然是感激涕零,
吹了一陣堯舜禹湯後,
說道,
“陛下,
眼下遇到個難辦的案子,
死了八個胡人,
案子涉及到了太子殿下,
臣不敢輕動,
特來向陛下請旨。”
司馬睿點了點頭,
說道,
“是之前關在建康縣衙,
那幾個來曆不明的囚犯嗎?”
劉隗連忙說道,
“陛下明鑒萬裡。”
司馬睿又說道,
“朕聽袁卿講,
好像縣衙還被燒了,
房舍都燒成瓦礫了,
那幾個的供狀居然還在,
也真是奇聞一件,
你說哪?劉尹?”
劉隗剛收回去的汗,
又被嚇了出來,
急忙說道,
“陛下明鑒,臣確實和此事無關。”
司馬睿擺了擺手,
說道,
“大連兄,
朕寄大希望於你,
是希望你,
能利用朕對你的信任,
整肅吏治,
先從這眼皮下的建康城開始,
這袁卿你對付不了,
朕為你把他拿掉,
放到朕的身邊來看著,
你可不要辜負朕對你的期望。”
劉隗連忙說道,
“陛下,依臣看,
這事情,
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殿下,
企圖借臣的手,
離間陛下和殿下的父子感情,
臣實在是愚鈍,
被人當了槍使,
要不是陛下英明,
臣險些犯了大錯。”
司馬睿點了點頭,
說道,
“大連兄,
話也不能這麼說嘛?
朕既然要讓百官守法度,
首先,
自己就要以身作則嘛,
總不能因為阿紹是朕的愛子,
就偏袒他吧?
這樣好了,
朕給你一塊令牌,
準你到太學的搜查一番。”
司馬睿摸出腰間令牌來,
遞給劉隗,
劉隗沒敢接過去,
說道,
“陛下,
臣怎麼敢懷疑殿下,
臣是怕有人陷害殿下。”
司馬睿拉過劉隗的手,
把令牌塞進他手裡,
說道,
“你想幫著誰解決掉阿紹也好,
還是想幫著阿紹解決掉誰也罷,
朕都相信你能秉公處理。”
劉隗感激涕零的接過令牌,
不敢停留就來到了太學,
出示了令牌後,
直接就來到了司馬紹暫住之地,
隻可惜,
並未遇到司馬紹,
倒是看到了這幾天的眼中釘孔坦,
劉隗問道,
“本官奉皇命來尋殿下,
還請君平賢弟告知殿下所在。”
孔坦笑了笑,
說道,
“我不知道啊?
我來太學搬幾本書,
我大舅嫌我老是給大連兄惹麻煩,
罰我在他府中麵壁抄經,
這也搬的差不多了,
那就不打擾大連兄的雅興了。”
劉隗擺了擺手,
跑幾步攔在孔坦麵前,
說道,
“你等等,
我正要去尋你哪?
這裡的事情不對吧?
不管是王袖、劉傭,
還是萬默、王述,
我怎麼覺得,
都和你脫不了關係哪?”
孔坦把最後一筐書抬上馬車,
揮了揮手,
讓馬車先回賀府,
說道,
“大連兄,
你這話就不對了,
我作為一個對京城滿懷熱愛的年輕人,
怎麼就不能為京城的治安出一份力?
大連兄怎麼能因為一些巧合,
就把什麼事情都我身上推哪?
大連兄莫不是惹不起權貴,
來欺負我這寒門子弟了哪?”
劉隗鼻子一哼,
說道,
“巧合?
王袖、劉傭夜會孫家姐妹,
都被你撞見,
這個是巧合?”
孔坦笑了笑,
說道,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連大連兄這樣的高士都不能免俗,
何況是小弟?”
劉隗繼續問道,
“那孫小紅在陪你一夜後,
莫名失蹤,
你反陷害劉傭殺人拋屍,
害他鋃鐺入獄,
也是巧合?”
孔坦擺了擺手,
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