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他是第一個抱她的人?沐疏心裡突然浮出一絲說不清的情緒,回想前世,不也隻有他一個嗎?隻是,為何當初他負傷回來,看到的卻是她坐上了彆人迎親的花轎呢?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
可是,當時她明明混得風生水起,根本沒有遇見什麼難事,又怎麼可能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內情!蠢!上輩子就是這麼蠢死的!沐疏在心中深深地鄙視了自己一番,臉上的神色不禁冷了下來。
“沐少爺,怎麼了?”雲子衿抬頭看著沐疏突然變了的臉色道。
“沒事,我在想怎麼跳過去”,沐疏說著,將雲子衿緊了緊,借著夕陽映射下的暗影在高牆上潛行了幾步,這才一個輕身飛躍,落到了雲子衿院中的柳樹上。
“阿嚏!”雲子衿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連忙捂住嘴,四下張望,希望不要被人發現才好。
“這柳絮著實討厭”,沐疏恍然笑道“我也不喜歡它們。”
“你知道我因為柳絮才打噴嚏的?”雲子衿訝然。
嗬嗬,我知道的還多著呢!沐疏心裡道,卻又解釋“我一個朋友也是如此。”
見院中無人,而沐疏還摟著自己,雲子衿向樹下掃了掃,道“沐少爺,那我們這便下去吧?”
“好!”隨著話落,二人已落到院中。
“沐少爺,謝謝你送我回來,隻是你知道的……”雲子衿往房門裡望了望。
“我明白,等有機會再見!告辭了!”沐疏說完,一個瀟灑的轉身,幾個飛躍,便消失不見。
雲子衿收回目光,走近房門,耳朵貼著木門聽了聽,這才輕喚道“瞿麥!”
很快,瞿麥便打開門,將雲子衿迎了進去,道“小姐沒被發現吧?奴婢自小姐走了便將房裡人都差到了彆處,正擔心著小姐怎麼還不回來,沒想到,竟然回來了。還好來得及!”
雲子衿迅速換了衣服,將小廝的衣服交給瞿麥,這才在窗邊坐下,靜靜望著院落之外。
回想起剛剛替母親把的脈相,雲子衿心中不禁一怒,四五年!可不就是當初大太太見有一日父親又睡在母親那屋,而讓尚在月事中的她,在寒冬臘月給她洗東西麼!如今想起來,雲子衿不禁有些自責,自己當時怎麼就沒有往這方麵想呢?不過,現在好好調理,應該還來得及。
調理身體,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若是長期服藥,也並非好事。是藥三分毒,每一分毒素,都會加重腎臟和肝臟的負擔。雲子衿隨手翻閱著雲似墨買給她的醫書,突然靈機一動!
在那個時空裡,她的養母在一個養生會館工作,因此家裡有不少關於美容養生方麵的書。而在她九歲那年,她的養母因意外去世,他的父親靠每月賣一些艾灸條和她經營的diy自製護膚品網店為生。後來,卻不知為何染上了毒癮,再後來……
甩了甩心中惡魔似的影子,雲子衿心中漸漸理出一條思路來既然,她的母親有調理身體的需求,這雲川城肯定還有不少女人,也一樣需要長期的調理。那麼,她是不是可以以此為生,並逐漸將她早已熟記於心的養生理念,在古代慢慢推廣擴大呢?有了安生立命的根本,又何須再受製於人、處處仰人鼻息?
至於製作艾灸這個老本行,雲子衿算是輕車熟路。對於體質濕寒者,艾灸尤其有效。雲子衿讓瞿麥幫助磨了墨,提筆在紙上寫下方子,細草紙、艾絨、肉桂、乾薑、丁香、獨活、細辛、白芷、雄黃等,吹乾了,這才遞給瞿麥道“趁著天色還亮,你出府照著方子幫我買些材料回來。”
瞿麥接過一看,疑惑道“咦,七小姐這都是什麼?似乎不能直接口服啊!”
“你買回來我再細細教你。”雲子衿神秘道“快去快去吧!”
“好的,小姐等我回來!”瞿麥也不耽誤,這就抱起雲子衿換下來的小廝服,很快便走得沒影了。
夜晚,月亮被雲翳遮掩,忙了一天的沐疏路過雲府,心中突然一動,接著夜色,輕輕躍到了雲子衿院中的大樹上。
南方的春日夜裡,不冷不熱,雲子衿的屋門沒有關。借著燭光,沐疏看到,雲子衿正披著一件月白的披風,坐在窗邊認真地卷著艾灸條。燭火在微風中輕輕晃動,映在她如玉般嬌俏的麵容上,微醺。
沐疏突然回想起,在一個夏日的傍晚,她便也是這般坐在窗前,用心地裹著每一根艾灸條,他站在她的旁邊,靜靜地望著她。那時候,他的心情,也是染上了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