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謝雲清和公孫綠萼精心打扮一番,李星月跟公孫綠萼一起來到絕情穀,公孫止和裘千尺心裡憋著氣,逮著他一頓冷嘲熱諷。
李星月臉皮厚,任憑他們陰陽怪氣也不在意,喝了半壺茶水,留下兩箱禮品告辭離開。回望月樓接上謝雲清和小七,乘著紅霜去往京城。本來想讓妙玄也一起去,她不願湊熱鬨,就在家中留守。
“嚦……”
雲海之上,陽光明媚,老黑高傲地飛在頭上,不時鳴叫一聲。謝雲清和公孫綠萼,小七湊在一起笑語嫣然。
李星月躺在一旁閉目養神,聽著她們聊胭脂水粉,綢緞服裝,之後話題突變,從蜀地白錦轉到了楚胖子家有紅杏出牆,賊漢出沒的事上……
雲海倒流,山河飛退,紅霜速度極快,巳時初刻就來到臨安上空,這裡也在下雪。在鳳凰山腳挑了個無人處讓紅霜落下,李星月稍微改變了一下容貌,謝雲清三人也戴上笠帽,用薄紗擋住麵容。如非必要,他們和陸家的關係會一直保密。
去年升任禮部侍郎,陸子聿如今住在臨安南城青雲巷,和謝奕的雨桐巷隻隔了兩條街。
“謝少奶奶,公孫少奶奶,這位是二少爺吧,老奴拜見少爺。”
陸府大門處,老門房見到幾人,彎腰行禮,引著他們入府。謝雲清和公孫綠萼每年都來,府裡的下人都認識,碰上了立即施禮問好,反倒是李星月沒有幾個人見過,不敢胡亂稱呼。
“元軻。”
後院入口,聽到丫環報信的沈如錦和裴令儀一起迎了出來,身後跟著四名貼身女使。多年不見,兩人發絲見白,身形容貌都有衰退,眼底紅絲密布,氣色很差。
“你這孩子,總算舍得回來一趟了。”
拉著李星月的手,裴令儀眸中凝淚。這些年聚少離多,她沒有一日不思念惦記。
“娘,沈姨娘。”
李星月溫和一笑,打了個招呼,公孫綠萼和謝雲清,小七也欠身施禮。沈如錦應了一聲,開口道:“彆在這站著了,一路顛簸,快進廳裡歇歇。”
“嗯。”
李星月隨著她和裴令儀進入大廳,丫環端來點心熱茶,沈如錦關心了幾句,對裴令儀暗施眼色,裴令儀麵有難色道:“元軻,前些日子你爹在朝上觸怒公主,被關進了天牢,那地方陰冷潮濕,他身子骨弱,熬不住,你有沒有辦法將他救出來?”
前朝大臣好好地惹趙玉顏乾啥?李星月微覺奇怪,點頭道:“可以。”
這幾天下了天牢的官員家屬到處托人求情,可公主態度強硬,一個也不放,連國舅爺的臉麵都沒用。裴令儀擔心李星月誤會,柔聲道:“我說的是赦免出來,不是劫囚。”
“放心吧,兒子向來遵循禮法。”
李星月輕輕點頭,讓人取來紙筆,寫了一封密信,合著一塊靈石交給陸府管家,在他耳邊囑咐兩句後說道:“你把這個交給公主,她就會釋放老爺了。”
“是。”
老管家半信半疑的接過東西,一刻不敢耽誤,趕著馬車來到公主府。結果趙玉顏不在,他又趕到皇宮,托人將靈石送進去,在宮門前等了兩刻鐘,兩個小太監出來將他領進宮內。
“殿下,人帶到了。”
紫宸殿禦書房內,趙玉顏拿著靈石仔細翻看,一名女官輕聲稟報,她微微點頭,女官對門外擺擺手,陸府老管家低著頭進入屋子,跪地磕頭:“草民陸遠亭拜見瑞國公主。”
趙玉顏掃了他一眼,神情淡漠道:“何事求見本宮?”
“夫人讓草民來送一封信。”
陸遠亭雙手托起信封,趙玉顏隔空取到手中,打開一看,上麵寫著:“尊貴的公主殿下,幽穀一彆,餘常感晨暮春秋,短短數日卻如百年歲月東流。憂思憔悴,魂魄遊離,歎長夜漫漫兮,神女入夢,難忘天山下豔舞清歌。寒冬冰雪,路途遙遙,未知卿飲食可香,玉體安否?”
“憶往日,少年出終南,天地渾噩,龍落淺灘,受人恩惠,得飛九天。今朝聞有緣人適逢大難,特厚顏修書一封,望卿輕抬柔夷,恕罪出籠。”
“情長紙短,難儘心中之意,無奈冷風凝墨,難以下筆。唯有束手望空,靜待星月輪轉,千裡相逢。”
“啪。”
明明看不上本公主,還鬼話連篇。看完信上內容,趙玉顏感覺李星月在戲弄取笑自己,把紙握成一團,往桌上一拍,嬌哼道:“無恥之徒,去哪裡喝了半壺儒酸,寫得這混賬言語,就該拉去狗頭鍘下剁了腦袋。”
“公主息怒,我家主人絕無冒犯之意。”
陸遠亭不知道信上內容,心中惶恐,感覺陸家要大禍臨頭,連忙磕頭求情。
“行了,起來吧。”
趙玉顏懶得在一個家奴麵前浪費時間,提筆寫了一道詔令,讓女官拿去交給管事太監,由他們帶著陸遠亭去天牢放人。
“老爺。”
管事太監進入天牢不到半刻鐘,陸子聿就走了出來,老管家一臉欣喜地迎上去,將棉披風給老爺係上。
“公主怎麼偏偏赦免了我?”
一眾同僚都還在牢裡,陸子聿滿心疑惑,開口問詢。
“二少爺給公主寫了一封信,殿下就把老爺放出來了。”
老管家扶著陸子聿來到馬車前,親自放好馬鐙。
“二少爺?”
陸子聿站在原地迷茫了一會,才想起來還有個手刃親王,強搶皇後的大魔頭兒子,公主肯定是被他脅迫,才放了自己。他登上馬車,呆坐良久,掀開車簾看著街上行人,滿腹惆悵道:“風雪來襲,我陸家九族堪憂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