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挑經年!
二十四年前。
她六歲,謝枕九歲。
他們兩家是世交,好笑的是,在此之前她和謝枕從未見過麵。
直到謝枕九歲那年的生辰,她和母親留在日月城,父親孤身一人去了江南參加生辰宴。
謝家先祖謝庭雪是仙門百年曆史上的一位天縱奇才,正因如此,當年的謝家也是風光極盛,隻可惜謝庭雪野心勃勃,為奪鬼界靈器,孤身一人闖進鬼界,不僅永遠留在了鬼界還害了謝家世代子弟。
那日,謝枕的父親突發‘詛咒’,意識消散入魔,殺了在場所有人。
隻留下九歲的謝枕,被母親及時塞到大缸裡才躲過了一劫。
事後,謝家被仙門世家圍堵,謝聽風跪遍了在場所有人都沒有為謝枕換來一絲生的希望,最終他拔劍自刎,希望用自己的死換年幼的謝枕一命。
當父親趕到時謝枕還是被吊在了誅妖台上,謝聽風就被綁在他麵前,鞭屍。
那時候的謝枕麵無表情,就那樣緊緊盯著父親的屍體被鞭撻成一灘爛泥,一滴淚都沒有流。
父親心痛至極,痛恨自己沒有早點到,或許能阻止悲劇發生,為了謝聽風的遺願,他拚死保下謝枕,將他帶到孟家。
那是孟行雪第一次見到謝枕。
孟宅後院。
六歲的孟行雪一臉稚嫩,目光堅定,緊抿嘴唇,‘敕’一聲甩出一張符咒,一道白霧炸開,飛出數萬隻紅色楓葉,像是被賦予生命的飛蛾一般,逐漸形成一道屏障。
“阿雪。”一道渾厚的男音傳來。
“阿爹。”孟行雪揚手一會撤掉符咒,小跑著來到孟括麵前,露出一排小牙齒“阿爹,你終於回來啦,生辰宴好玩嗎?”
孟括寵溺的揉了揉孟行雪毛茸茸的小腦袋,道“阿雪想爹爹嗎?”
“想。”孟行雪笑意更濃,腦袋一歪想看看孟括有沒有給她帶好吃的,卻不小心注意到了不遠處的白衣少年。
少年一席白衣勝雪,身形清瘦,容顏如畫,墨色長發被銀色發冠高高束起,額前留下兩縷發絲隨風擺動,他處在日光下,像是畫中走出來的仙人一般,整個人纖塵不染,說不出的雍容雅致。
“阿枕,你來。”孟括招了招手,謝枕猶豫片刻才一步步走到他身前。
“阿雪,這是謝枕,以後就是你師哥了。”
小丫頭姿態緊張,臉頰也比平時略紅,她嘴角微微上揚,又輕輕克製住,伸手拉住謝枕的手臂,哪知對方卻極其敏感將她彈開,後退半步一副防禦的樣子。
“對…對不起,我是不是嚇到你了。”小丫頭慌了神,一時間不知該如何。
孟括深知謝枕遭遇了什麼,他蹲下身子像父親般撫了撫謝枕後背,邊為他理衣服邊柔聲安撫“阿枕乖,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沒人會欺負你也沒人敢欺負你,這是阿雪,是你的師妹。”
謝枕一雙琥珀色眸子寫滿了警惕,片刻後才蓄上柔和,他小心翼翼來到孟行雪麵前,學著她方才的模樣,拉住她的胳膊,聲音有些克製道“你好阿雪師妹,我是謝枕。”
小丫頭咧嘴一笑,反手握住謝枕冰冷的手“師哥好,我是孟行雪。”
突如其來的暖意讓謝枕下意識想抽回手,可看著孟行雪純潔的笑容,不知為何他那顆慌亂的心漸漸平和下來。
“師哥你來,我給你展示一下我新創的咒術。”
孟行雪拉著謝枕來到空曠的地方,揚手劃出一道符咒飛了出去,一道金光閃過,‘砰’的一聲,天空炸開一團迷霧,飛出數萬隻紅色楓葉,像是被賦予生命般化成無數飛蛾,在空中翩翩飛舞。
“厲害吧。”孟行雪歪著腦袋,看向謝枕的眸中充滿了期待。
謝枕木訥的點點頭,“厲害。”
孟行雪雙手環胸,驕傲的解釋道“這是我自己研習的防禦係符咒,沒有殺傷力,可以迷惑敵人為逃跑爭取時間。”
謝枕道“好厲害…它喚作何名?”
孟行雪抓了抓頭發,有些苦惱“還未取名…不如師哥你幫我取一個吧?”
“…”謝枕抬眸,看著漫天楓葉茂密楓樹,眉宇間有股悲涼感,他輕聲道“不如…就喚作…寄思符吧。”
天剛亮,孟行雪回到行雲書院後就被剛從後山回來的謝思一行人拉到了宿舍。
江有巳提議要把後山凶屍這事儘快稟告給歐陽長空,可雲錦書卻想去陛下麵前參他一本,告他個失職之罪。
“哼,歐陽長空在行雲書院這麼多年都沒發現後山有凶屍,我再添油加醋一番,最好讓陛下撤了他的職。”
溫如玉道“啊,能行嗎?”
雲錦書道“怎麼不行,你們都聽我的再說了,就算告訴他能怎麼樣,歐陽一族都是隻會白吃乾飯的廢物,告訴他們也沒用。”
江有巳還想說什麼,立刻被雲錦書指著鼻子一通臭罵,“姓江的,你當時可是自己要說做我小弟的,彆以為現在傍上大腿了就敢反駁我,趁早閉嘴。”
說著,目光移向溫如玉,狠狠白了他一眼。
溫如玉訕訕的摸了摸鼻子,看向孟行雪“阿禮,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