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可以當過眼煙雲度過,但有些事情卻不行,譬如說愛,譬如說恨。而愛情已經很令人難忘了,但偏偏世上總是薄情多於癡情,愛得快痛得快散得也快;可仇恨,卻是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事情,世上會有人隻為仇恨而生存,但是很少有人隻為愛情而生。
所以一旦有關仇恨的事,哪怕它不被提及,哪怕它似乎銷聲匿跡了,也絕不會消失。
荀齊光說的正是白無暇。
他們的進度要比沈越所以為的快得多,譬如說他們已經知道凶手是君侯了,譬如說他們知道君侯到過萬妖穀贈琴卻被沈越拒絕的事,譬如說他們已經查到了君侯如今的下落,譬如說如今將亂未亂的局麵也逃不開君侯的身影之類的。
沈越的臉微微有點凝重。
端靜將情況問了個一清二楚後就讓荀齊光回去了,然後溫聲對沈越道“不必在意,你對此事恐怕是一無所知吧。”
“不……倒也稱不上是一無所知。”沈越淡淡道,“我那日養傷的時候便瞧出了那把琴的不對勁,後來雖有疑惑,卻也沒有想太多。後來本想同你說說清楚的,但是那次錯過了時機,之後便也沒怎麼想起來,畢竟我隻是猜測而已,便也就不覺得有什麼必要說了。”
“原來如此。”端靜點了點頭。
沈越想了想,卻又道“再說我那日被他燒傷,心中也實在有些害怕,便不怎麼願意提。”他說的坦坦蕩蕩,毫無半分臉紅,說完才發覺自己說了多麼沒氣概的一句話,不由暗暗發惱,但是他看著端靜平和的麵孔,卻又突然覺得無所謂了。
算了……反正這世上也隻有小肅肅一個人……
沈越也不知道自己是煩惱還是甜蜜的在心裡猶豫了一會,就沒多想了。
“難怪你那時那麼怕他。”端靜淡淡道,手卻慢慢捏緊了起來。
“嗯,其實還好啦。”沈越不忘逞強一下,“不過我畢竟是和平愛好主義者,講究兼愛非攻,反對暴力,反對殺戮。”
“主義者?”
“欸……就是主張自己的道義,嗯,就是這樣。”
因為這個話題實在是算不上太愉快,兩個人倒也沒有再多提,隻是站在一塊一起發了會兒呆,最後沈越摸了摸鼻子,示意要不要就先走到這裡,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畢竟今天見完公婆就跑出來談戀愛還中間說了一下為朋友報仇這種事,實在是很損耗精力。
端靜當然也沒有異議,不過他讓沈越先回去了,還特意問了一下會不會走。
沈越心想我又不是路癡,就表示一切完全沒有問題,然後自顧自的走了……
所以說說大話是要遭報應的。
沈越迅速就在完全沒問題跟充滿著路癡字樣的人生大路上迷失了。
啊咧……這裡是哪裡?
沈越茫然的穿過一條看起來很眼熟的走廊跟一條很眼熟的過道跟經過一間更眼熟的屋子後,終於無可救藥的承認自己估計是迷路了。
話說這兒難道是個不毛之地嗎?!為什麼一個人都沒有啊!
沈越安靜的坐在走廊上,想好好的靜一靜或者說好好的想一想靜靜。
小肅肅沈哥這個時候不能更需要你啊!
而有句俗語說得好,說曹操曹操就到,就算曹操不到,他親戚也一定會到(沒有這句俗語啦!)
沈越發了一會兒呆,就看見披了件外衣的偃晉雙手抄在袖子裡頭,腰間還掛了個小酒瓶,優哉遊哉的從沈越麵前走過。他也不知道有沒有看見沈越,反正就當沒看見,哼著小調,邁著步子,滿麵風流。
“啊……偃晉,阿兄?”沈越猶豫了一會,才隨著端靜喊道,“你知不知道我的客房在哪兒?”
“前麵左轉,隨便你開個門,都是小肅的屋子。”偃晉漫不經心的回了句話,然後毫不留戀的走了。
機智的沈哥果然沒有迷路!
隻是少走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