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涼夏聞言,臉色大變,十二幅?這個小隔間,除了麵前的十一幅畫,還有第十二幅畫?荊涼夏在紅衣女子充滿期待的眼神下,不祥的感覺油然而生,她驚恐地站起了身,閉上眼睛,慢慢回身。
待睜開眼睛,隻見麵前一個軟榻,一側還有一個精致的紅木桌案,而這軟榻,正放在一棵開得正絢爛的桃花樹下,花瓣些許掉落,零零散散灑在榻上和地上。荊涼夏抬眼看去,遠處居然還有一個小屋子和一個小涼亭!漫漫花海樹林,隻有自己一人和麵前的紅衣女子。
“我是……第十二幅?”荊涼夏回過神來,回頭慢吞吞地一個字一個字問道。
紅衣女子睜大了眼睛,歡喜地點點頭,直點得頭上的珠釵叮呤作響。另外十幅畫中的美人們,看到荊涼夏這般模樣,都互相相視一笑。有個手執棋子的白衣女子,放下手中棋子,掩麵輕笑,起身往前一踏,便婉婉站在了荊涼夏的麵前。
荊涼夏嚇得往後一倒,撲通一下坐在榻上。
紅衣女子好笑地拉住荊涼夏的袖子,一把又將她拉了起來,她笑嘻嘻地說“涼夏怎麼這般膽小?我與你說來,你聽著便好。我叫齊燕,撫琴圖。”說罷,她指指一旁的白衣女子道“她是玉屏兒,解棋圖。”
荊涼夏茫然地點點頭,大了膽子問道,衝齊燕和玉屏兒身後一指“那她們呢?”
齊燕甜笑道“你自己看看便知,每一幅畫,一旁都有圖名和美人名兒。”
荊涼夏聽了,立刻抬頭看去,麵前的精致美人圖,果然個個有名兒。美人們看到荊涼夏望向自己,神情動作各異,有的捂臉輕笑,有的揮手示好,有的端莊點頭,看來畫中仙子性格也迥然不同啊。
“你是臥榻圖,你呀,叫荊涼夏。”齊燕笑盈盈地拉著荊涼夏的手,盯著荊涼夏,目不轉睛,生怕荊涼夏下一刻又倒頭睡過去。
“那我們豈不是會仙法仙術了?”荊涼夏想到自己莫名成了一個畫中仙,那麼與坊間小曲和市井小說裡寫的一樣,便可以仙法仙術拈手而來?
齊燕睜大眼睛疑惑地看了看荊涼夏,突然”噗嗤“一笑“你可彆以為咱們是畫中仙,就會什麼仙法異術,我們除了住在畫中,與常人也無異。”
荊涼夏心裡頓時嘎嘣一下,沒的期盼了,本以為自己死也沒死透就算了,混了個仙子當當還能沒事施施仙術,作作仙法,比以前哆哆嗦嗦在東宮拚死拚活地乾活來得舒心些,結果這當頭一棒給得不輕,與常人無異,這還能叫仙?
齊燕頓了一會,見荊涼夏沒反應,繼續說道“多年前,昆侖山來的畫師在凡間收了十二個弟子,人稱十二畫師,他們縱橫畫界數年,每一個畫師在彌留之際都各自畫了一幅美人圖,組成了我們十二美人圖。”
“他們畫我們做什麼?”荊涼夏皺了皺眉,小心地問。
“那我可不知道了,我隻知道,我剛睜開眼睛,便在這畫中了,除了與姐妹們相互走走,也未走出去過。”齊燕說道,“涼夏你可是一直都沒醒過,姐妹們都陸續醒了過來,隻有你一直睡著,我們當你是隻小豬呢!”
話音剛落,十一個美人都輕輕笑起來,霎那間,小隔間裡回蕩著盈盈的笑聲,連嬌羞的玉屏兒也白衣捂麵,杏眼羞窺。
荊涼夏這會徹底傻了眼,這都什麼事啊,還不如讓她一刀被捅了,直接進了閻王殿準備著下輩子當千金小姐。看著一屋子鶯鶯燕燕,荊涼夏仿佛又回到了東宮太子殿的下人房,聽著幾個宮女整日聚在一起沒完沒了地嚼舌根。
“我的畫師是誰?”荊涼夏突然問道,這個問題很關鍵,誰沒事畫了個她,連名字都取的一樣,說不定就是因為那個畫師,讓她莫名其妙地從淒楚的唐宮穿來了這詭異的畫中。
問到此處,美人們都不再笑,個個麵色凝重地看著她,荊涼夏意識到自己似乎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問題,後怕地揪了揪衣袖。
“十二名畫師,無人知曉他們的名字,他們作畫,隻留數字作為代號,便是一至十二。因為我們是臨終絕筆,所以我們很少提及畫師。”齊燕皺著眉頭,說道。
無人知曉畫師的名字?
荊涼夏一頭霧水地抓著袖子,心中暗暗罵道,都怪那個胖得連脖子都沒有的將軍,是不是捅自己一刀的時候沒死透,留了一縷魂飄來這畫中?拜托你再給我一刀吧!荊涼夏悲戚地抬頭望望天空,隨即又低頭看看麵前的十一個美人,心中哀哀不已,胖子將軍,都賴你,沒捅徹底!
無奈至極,荊涼夏隻得接受自己重生在畫兒中的現實,麵對十一個絕色的美人兒,荊涼夏突然很好奇自己的模樣,想到這,不僅滿心期待起來,看來,上輩子醜習慣了,這輩子倒是想翻身了。
這時,小隔間外一陣倉促的腳步聲響起,隻見玉屏兒和齊燕慌張地轉身一步踏出,便各自回到了畫中,其餘的美人們也略有慌張地看了看隔間小門。
“涼夏!眨三下眼睛,你的畫就靜止了。再要動,你隻需再眨三下眼睛即可!”麵前,玉屏兒執起白子,探著身子壓低聲音說道。
荊涼夏茫然地看著麵前十一幅畫的美人們接二連三地變回了水墨美人畫,而自己還在榻上毫無動作。隔間小門似乎正在被人從外打開,隻聽“嘎吱”一聲,一個肥胖的手便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