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媽呆愣地轉過身來,顫顫地問道“她剛才直呼世子的名字了?”
在座數人,皆是點頭……
整個世子府,真的沒有一個是正常的!
荊涼夏搓著手,快步走在通往臨畫閣的小路上,生怕後麵跟著吳媽媽。看來這次很有可能惹毛了吳媽媽,若是吳媽媽讓自己滾蛋,那豈不是就沒有機會接近韓諭,也沒有機會去京兆府了?
想到這裡,荊涼夏突然懊悔起來,真不應該衝動的,吳媽媽發起脾氣來,連忠叔都哄不住,說不定能拿把菜刀追自己追個三條大街。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荊涼夏有了一種歸家的感覺。待關嚴了房門,荊涼夏從櫃子裡拿出自己的畫卷,輕輕放在桌子上,隨著手掌的搓動,畫卷慢慢展開在麵前……
桃花樹依然迎風婉婉,似一片天降的粉色霞光,花瓣落在畫中的濕潤土地上,零亂卻不淩亂。荊涼夏看著畫中桃花,心中苦澀漸漸消逝。
古人不愧愛讚譽桃花之美,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若是配上佳人半側,人花相映,豈不是活色生香了?
隻可惜,自己也隻算得上清麗秀氣,離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還差得遠呢,若是傾國傾城什麼的,根本不用想了,都與自己無緣。
荊涼夏抬手輕撫畫中軟榻,軟榻橫臥於粉桃之下,少了畫中之人,清清冷冷……
也不知道另外八幅美人圖在京兆府過得如何,她們長時間不敢輕舉妄動,也是惶惶不安吧。還有另外三幅根本就不知道落於何處的畫,以後也是得要一番仔細尋覓了。
也許她們也在竭儘全力尋找自己吧?
荊涼夏卷起畫來,將畫小心謹慎地放進了錦盒之中,又將錦盒放在了一邊的櫥櫃的頂層。
待放完畫,荊涼夏揉揉肩,便直接倒在了床上兩眼渙散地看著床頂,讓自己儘量放鬆起來。
幾欲睡著,隻聽一陣輕輕的敲門聲,荊涼夏猛地睜開眼睛,朝門口看去,隻見一個纖細的身影站在門口,在夜晚寒風中瑟瑟發抖。
荊涼夏匆忙跳下床,打開了門,直接道“碧匙,你怎麼來了?”
沈碧匙嘻嘻一笑,便輕巧地從荊涼夏一側略過,“刺溜”一下進了荊涼夏房間。荊涼夏關上門,裹了一件小襖,問道“怎麼了?”
“睡不著,來你這看看。”沈碧匙看上去很是愉悅地坐在桌邊,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稍稍抿了一口,“荊姐姐不用擔心,吳媽媽沒生氣,你走後,她說了一通你如何的傻,如何的不知見風使舵。”
“不理她,她就這樣。”荊涼夏坐在床上,無奈道。
“哎對了,荊姐姐。”沈碧匙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側頭問道“你今日見到了世子,感覺如何?聽說世子長得很是英氣。”
荊涼夏抬眼看看沈碧匙,心裡默默念叨了句原來你是個花癡啊……
“一個鼻子兩隻眼睛,和常人沒什麼不一樣。”荊涼夏擺擺手,很是不屑,不就是個世子嗎,在京城中頂多算個小螻蟻,值得小丫頭們為他犯癡嗎?除非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在考慮考慮韓諭,也是可以的。
“這樣啊……”沈碧匙似乎有些失落,她頓了一會,又問道“世子話多嗎?你可知他喜歡什麼?”
“沒什麼話,說話跟唱歌似的,難聽死了。我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麼,看他足不出戶的樣子,估計和蟑螂一樣,喜歡陰暗潮濕的地方?”荊涼夏漫不經心地說道,眼睛時不時瞟一下放在櫥櫃頂層的畫卷。
沈碧匙一聽荊涼夏形容世子跟蟑螂一樣,“噗嗤”笑了一下,正欲又要說什麼,隻見荊涼夏目光有些呆滯,似乎是困極,沈碧匙便放下茶杯,匆匆起身道“荊姐姐先歇下吧,吳媽媽讓我跟你說一句,大後日去上香,忠叔和樊叔也會去,為世子祈福,我也準備求求姻緣。”
上香?真要去燒香拜佛啊?
荊涼夏瞬間睡意全無,急忙道“我不想去,你若碰到吳媽媽,跟她說一下吧。”
“吳媽媽說了,都必須去。哎,左不過就半日而已,又不是住在寺廟裡,去了就回來了。”沈碧匙搖搖頭,她走到門口,回身又道“荊姐姐趕緊睡,明日還要乾活呢!”
說罷,沈碧匙衝荊涼夏甜甜一笑,便開門而去。
沈碧匙開門走時的一絲涼風刮過臉頰,荊涼夏無力地躺回了床上,胡亂地抓起一個枕頭扔在了地上。
真是個神煩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