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跟著韓諭進了正廳,暢風便在韓諭示意下把荊涼夏來到世子府的事全都講了一遍,待說到沈碧匙是太子妃派來的人時,小花生一個氣不過,竟然立刻嚷嚷著就要殺到太子府去要畫。
荊涼夏見他情緒波動太大,一會兒嚇得手足無措,一會兒又血氣方剛,大聲道“就算你帶了全晉王府的暗衛去,人家不承認拿了畫卷,又能如何?”
“你怎麼知道暗衛在我手上?”小花生一聽,頓時驚愕住。
“韓諭在京中這麼多年,喝藥裝病從不上朝,朝中謀士對他的懷疑已有苗頭。韓諭想要掩人耳目,那必定不會將暗衛一直掌控在自己手上,你是韓諭身邊一天到晚最渾渾噩噩的人,也就是你這樣的性格,韓諭才把暗衛交給你,彆人根本不會懷疑到你頭上。”荊涼夏眨眨眼睛,“還有,你若不是極其重要的心腹,又怎麼會被指派去挑選獻給太子的壽禮,又怎麼會被派回封地。你這次回封地,是去調遣晉王府暗衛吧?”
見韓諭仿若無聞地看向遠方,暢風的眉毛已經快要攪到一起,荊涼夏接著對小花生說道“三皇子已經蠢蠢欲動了,既然他坐不住了,殺了太子府派來的細作,那麼這次你去封地調暗衛,是受韓諭之命,為三皇子鋪路吧?”
“啪!”“啪!”“啪!”
話音剛落,荊涼夏隻聽身後三聲有力清脆的擊掌聲,回首一看,原來是上官煜跟著臉色陰沉的三皇子景天遇緩步而來。
他二人依然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尤其是景天遇,看到荊涼夏就跟看到一隻正在過街的老鼠一般,從未有過好臉色。
“前兩日晉王世子府的暢風跑來我府上說,他們府中迎來一位畫中仙。我原以為是什麼如潑墨畫般癡人醉心的女子,卻不想,竟然是你。”上官煜不知何時手裡多了一把小巧香扇,更讓人錯愕的是,這扇子居然還有一撮粉色的扇穗搖搖晃晃地掛在扇柄處。
“大公子好生雅致啊,如此委婉的扇子,你也能將它揮出一把彆樣的風骨。”荊涼夏努努嘴,不就是嫌自己沒有那麼傾國傾城嗎,要那麼豔麗雍華有何用,上演烽火戲諸侯嗎?
“天香閣的姑娘就是會心,知道我喜歡這香扇,特意挑揀了送與我,既然荊姑娘也覺得它頗有一番風骨,那在下便隻能舍愛了。”上官煜一說完,便一把將香扇塞進了荊涼夏的手中,荊涼夏愣了片刻,抬手又將扇子遞到上官煜麵前“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大公子還是收回吧。”
“既然送出去了,又何來收回的道理?”上官煜微微蹙眉紈絝一笑,後退一步。
“既然是左丞相家的大公子送予你的,收下便是,若是不喜歡,回頭拿給吳媽媽,彆看她平日裡像個吃人的老虎,其實她最愛這些小女兒家的東西。”憋了半晌的韓諭,終於忍不住了。
上官煜一聽,臉色微微變化,正欲開口,隻見張叔腳步有力地走來,黝黑的皮膚如焦炙的泥土一般,影影約約還泛著蒼白“世子,門口有個姑娘要見你,她說有急事相求,請務必一見。”
姑娘?
荊涼夏回頭看向韓諭,韓諭也是一臉疑惑不解。
有個姑娘來找韓諭?
“莫不也是天香閣的姑娘來送扇子了?”荊涼夏冷哼一聲。
韓諭思索片刻,抬眼道“既然是女子,那就麻煩你去見她吧,若無要事,直接轟走。”
“搞什麼,人家姑娘來找你的,為什麼要我去?我憑什麼幫你去解決你的風流帳?”荊涼夏膛目不已。
“我去。”眾人皆未接話之時,隻見景天遇不耐煩地一揮手,愣是留下剩餘幾人在廳中麵麵相覷。
今日這一個個都吃錯了什麼藥嗎?
須臾,景天遇帶著一紅衫女子遠遠而來。那女子低著頭,看不清容貌,放眼看去隻一身耀眼的紅色,墨發及腰,沒有半絲珠翠點綴,她手中抱著一個狹長的包袱,腳步急匆,似乎很是急迫。
好生熟悉的人……
好像很深刻,又好像隻是一麵之緣……
待那紅衣女子漸漸出現在荊涼夏麵前之時,那白皙的麵容如同寒冬一抹暖陽一般,霎時照亮了荊涼夏的雙眸。
“齊燕?”荊涼夏嚀嚀一句,不敢置信地看著那紅衣女子低著頭蹙著眉,緊緊抱著那個狹長的包袱,一步一步跟著景天遇。
紅衣女子略有局促地抬眼偷偷打量著,待看到大廳之中屹立數人之時,她麵上頓時窘迫起來,似乎略有不安。
待偏轉了目光,當她看到陰影之處、站著的荊涼夏之時,白皙的小臉滿是欣喜和驚訝,兩眼立刻直直地盯著荊涼夏。
她微微張嘴,兩個小梨渦淺淺浮在嘴角,依然如同相見那一日,甜糯的聲音縈縈於耳“涼夏!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