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的,恐怕是太子妃的位置。”
荊涼夏頓了片刻,隨即又拍了拍齊燕的肩,緩緩道“你既然看清了她的手,那你必定知道,她動的是真情。太子妃的名位,恐怕隻是一部分,她要的是太子這個人吧!”
“名位也罷,人也罷,總之她要了不該要的東西。必定就變成現在這般模樣。倘若她消失了,我一點都不會為她心痛!”齊燕冷冷說道。
“得了吧你,刀子嘴豆腐心。那日你見她的畫像,那臉苦的,比曬乾的苦瓜還要難看。”荊涼夏打趣道。
“不跟你囉嗦!總之玉屏兒今夜與我說了,明日我們從後門進去,她在後門等我們,而且她會帶我們去太子的書房。”
“她竟然能去太子書房,為什麼不直接幫我找畫呢?非要讓我們兩再去一趟?”似乎察覺不對,荊涼夏疑惑地問道,這明明是她自己就可以做到的事情,為什麼還要拉上她們兩個呢?
“人多好辦事唄!”齊燕漫不經心道,“她走後我就出門尋你,誰知,就碰上韓諭撒酒瘋那幕了,那人當真是太過無禮,我們要儘快離開這鬼地方,我總覺得,這裡每個人都怪怪的,像是,戴了一副麵具……”齊燕越說聲音越低,最後竟然靠著床睡著了。
人多好辦事,荊涼夏在心中白了一眼齊燕。她當真是毫無顧忌,玉屏兒說什麼她就信什麼。可是轉念一想,玉屏兒畢竟是自己的人,在一起那麼多年,也必定會幫助自己一把的吧。
荊涼夏本想說一說韓諭說自己是皇子一事,但見齊燕睡意濃濃,毫無傾聽之意,隻好作罷。聽齊燕的意思,她也覺得這世子府怪怪的,難道自己的猜測真的是對的?韓諭根本就不是晉王世子……
翌日傍晚。
荊涼夏焦急地在房中踱步來踱步去,躊躇不定。焦躁漸漸浮上心頭。東院那邊似乎還沒有動靜,也不知道韓諭什麼時候啟程去太子府。
終於,等到齊燕急急忙忙地跑回來說見到韓諭出了門。荊涼夏舒了一口氣,二人當即決定半炷香之後就起程從後門出發。
前往太子府的路上,荊涼夏一直在想,為何水火不相容的兩派,會忽然晚宴一敘。連想起昨日晚上韓諭說的話,荊涼夏不由地心中有了一絲顧慮,倘若他們二人真的是親兄弟,若今日這是鴻門宴,豈不是兄弟傷殘,要斷手足之情嗎?
“你你可知鴻門宴?”快到太子府後門的時候,荊涼夏側頭問道。
“什麼東西?”齊燕疑惑道。
荊涼夏簡單地將鴻門宴一事說與齊燕聽,誰知齊燕愣是轉不過彎來,硬是沒有聽懂鴻門宴到底是什麼意思。也罷,這醉翁之意不在酒,誰又知道席間人的想法呢。
待到了太子府的後門,二人看去,玉屏兒果然站在門口,她依然是一襲白衣,麵覆輕紗,青絲及腰,隻一支素銀簪子,沒有半點珠翠。
後門的侍衛看了一眼匆匆而來的兩位女子,衝玉屏兒點點頭。荊涼夏和齊燕緊緊跟著玉屏兒,待脫離侍衛的視線,荊涼夏忙道“宴席什麼時候開始?我們要趕快去書房了。”
玉屏兒回身,輕聲道“還不急,三皇子和左丞大公子還沒到,離宴席開始還有一段的時間。你們先上我那去喝點小酒吧!”
荊涼夏和齊燕對視一眼,玉屏兒語氣平淡,溫和有序,不像是要誆她們的模樣,便點點頭跟隨著玉屏兒,去了上次那個偏僻的小屋。
玉屏兒剛一推開門,荊涼夏就忽感有一種奇怪的氣息撲麵而來。明明上次感覺到的是陌生的清冷,今日一見,卻變成了一種詭異的氣氛。
上次掛著畫像的那一方白牆,已然空空蕩蕩,看來,玉屏兒的畫已經被她收了起來。
“坐。”玉屏兒見二人持久未動,便指了指圓桌旁邊的兩張凳子。
荊涼夏和齊燕慢慢在圓桌邊坐下,玉屏兒拿來一壺酒和三個杯子,輕輕置在桌上。
與平兒眉眼處一絲笑容,斟滿了三杯酒,隨即又將自己的麵紗輕輕解下。
白沙落下,一張傾國絕豔的臉,暴露在二人麵前,一如以往。
玉屏兒的臉,竟然沒有任何透明蒼白感。反而有了些許的粉嫩。荊涼夏看了一眼同樣滿麵驚愕的齊燕。立刻執起玉屏兒的手,將袖口撩起。果然,玉屏兒的手指,不像上次那樣如冷玉般可堪看透,反而白皙修長,玉色有質。
“知道你們定然很疑惑。”玉屏兒輕笑一下,將手縮回,“先喝點酒暖暖身子吧,時隔一月,我們姐妹也好久沒有這樣說過話了。”
“玉姐姐,你在搞什麼呀?你的畫呢?上次明明見到你的畫就掛在這方白牆上,而且你畫中陰冷,手指和耳朵都有愈見透明的趨勢。可是今日一見,為何一如往常,沒有絲毫變化?”荊涼夏推開玉屏兒遞過來的酒杯,不解地問道。
“人無情,我亦無情。”玉屏兒抬眼看了一眼荊涼夏,嘴角輕笑的,拿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就要往嘴裡送,“酒已溫好,不如先品嘗一番,我親手所製,彆有一番風味。”
荊涼夏狐疑地看了一眼玉屏兒,見她麵色淡淡,沒有一絲情緒飄在臉上。齊燕性子倒是急,執起酒杯,一仰而儘,入口竟是辛辣無比。
“真難喝,這種酒,你還讓我們喝。”齊燕皺皺眉,不滿意地說道。
“那我去拿一盤蜜棗過來。”玉屏兒笑了笑,起身便向身後的櫥櫃走去。
“不是凡人,倒學的凡人一般品茗論酒。”齊燕撅了撅嘴。她伸頭一見玉屏兒的酒杯中,酒要少上兩分,便默不作聲地拿過來,與荊涼夏的酒杯一換,“讓她自己喝多的,我覺得這酒也不見得有多好喝。”
“人家難得有心製酒,倒是被你說閒話。”荊涼夏瞪了齊燕一眼。
待玉屏兒回來,荊涼夏忙道“不用了,太甜,還是先喝了這酒暖暖身子吧!剛剛三月的天,莫名的還是有一些畏寒的。”說罷,荊涼夏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果然一入口,就讓自己感覺渾身的難受。
荊涼夏怔怔地看著那滿滿一壺,看來玉屏兒的手藝還是有待提高的。
玉屏兒巧笑著說道“人家都道喝酒欲仙,你們卻像喝藥似的,也真難為你們了。”說罷她也喝了一口,待喝完,玉屏兒皺皺眉“好像是難喝了一點……”
這時,隻聽遠處傳來一聲絲竹之響,又伴有吟吟的女子歌聲。荊涼夏轉頭一看,玉屏兒一臉堅定的目光衝她點點頭“再等一會兒,待時機成熟,我便領你們去書房,若是得手,我立刻讓人,給你們準備馬車,你們即刻起程去昆侖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