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琴而已,若是弦斷了,還怎麼彈呢?”齊燕一笑,伸手一揮,那道清靈熟悉的白光一閃而過,再看去,七根弦已然齊齊斷裂。
“你果然還是原來的性子,不給自己半絲退路。”玉屏兒輕笑一下,“既然你們來看過我了,若是沒事,便回去吧。”
“那你呢?”荊涼夏急急問道。
“我不會走,就像你一樣,你也不會走,我說的對嗎?”玉屏兒慢慢轉身,不再看她們。
齊燕低頭看著手中那把斷了弦的混沌,清冷的麵容閃過一絲凜冽,她看了一眼荊涼夏,抱琴回身出門。
“涼夏,也許畫你的人和韓諭有著密切的關係,讓他幾滴血便可以保你許久,但是你要知道,他又能喂你多久呢,男人的心,太容易變了。”玉屏兒緩緩說道,紙般的背影漸漸隱入陰影中。
荊涼夏微微一怔,她緊了緊手中的畫卷,深深看了一眼玉屏兒,轉身欲離去。
“不過。”玉屏兒又說道,“如果他真的喂儘最後一滴血,你懂的……”
荊涼夏頓了頓腳步,深吸一口氣,加快了步伐。待來到院中,隻見韓諭已經站在門口,而齊燕已然抱著琴不知去向,就像是從未來過似的。
“你們滿意了?”荊涼夏冷冷道。
“這話什麼意思?”韓諭問道。
“手足之情,不過如琴弦一般,一斬即斷。”荊涼夏不再看他,從他身邊側身而過。
韓諭一把拉住她,低聲道“今日之後,我不會再過問朝政。”
“是嗎?聽說聖上可是把西北軍營都交給你了,還有那麼多的皇宮暗衛。滿朝都心知肚明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會不會過問朝政,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明白吧?”荊涼夏說完,抱著畫卷一路而出,待她發現自己又莫名迷失在這偏僻院落之時,韓諭一把拉過她,將她徑直拖向一條捷徑,出了府,直接上了馬車。
“世子府還是?”暢風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說呢?”韓諭冷冷道。
暢風見兩人都是冷麵而來,不由地不敢再多問,駕了車便朝城郊而去。
待到了那處桃源小居,荊涼夏自己便從馬車上跳下,絲毫沒有理睬韓諭的意思,徑直朝小屋走去。
韓諭大步幾步,一把拉住荊涼夏“她們與你說了什麼?讓你這般厭惡我?”
“她們什麼也沒說,是我自己不想看到你。”荊涼夏甩開韓諭的手。
“為什麼?”韓諭問道。
荊涼夏轉過身來,抬頭看著他,慢慢說道“即使你用血喂畫,又能喂多久?我不是人,你也不是仙,我不能害了你。”
“就因為這個?”韓諭深吸了一口氣,“我說了我不在乎,哪怕用儘最後一滴血!”
“你用儘了,那誰來給我續命?我是個自私又膽小的人,我怕死。”荊涼夏一把推開韓諭,向小屋走去。
剛一推開門準備收拾一些細軟,韓諭忽然一腳蹬門而進,荊涼夏驚了一下,回頭看時,韓諭已然緊緊抱住她,荊涼夏怔怔地被攬入懷中,兩手還抓著自己的畫。
韓諭輕聲說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隻要我死了,那個捆住你的法術就會解開,你會變成正常人,不再依賴畫,你的身體流的會是我的血。”
荊涼夏一驚,抬頭問道“你怎麼知道?”
“三皇子說的,是齊燕告訴他的。”韓諭輕聲道。
“不行!”荊涼夏推開韓諭,不敢置信地後退兩步。
“還會有彆的辦法的,三皇子放了京兆府的那八幅畫,若是她們出來了,便會直接回昆侖仙山。倘若她們能在昆侖仙山找到彆的辦法,你便自由了。”韓諭道。
“不會有彆的辦法的,我腦海中很多有關畫中仙的事情,好像是很早就知道了,又好像是最近才知道的,除了以命換命、以血喂畫,沒有彆的辦法了。”荊涼夏搖搖頭。
“不試怎麼知道呢?”韓諭緊緊問道。
荊涼夏剛要回話,這時,隻聽暢風在門外小心翼翼地輕聲道“三皇子明日傍晚邀約世子一聚。”
“明日傍晚?”韓諭一聽,轉頭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