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涼夏大驚,她匆忙回頭看了一眼皇上,隻見他已經慘白了臉,兩眼爆瞪。
“那日馬車被劫,其實就是我的策劃,馬車被劫一事,想必瞞不過你吧?”祝之芸見皇上死都不肯點頭,冷笑著說“我本打算讓畫卷分離,隻可惜隻有三幅與其他的畫走散,我要讓昆侖仙山,那些老不死的家夥都知道,我們畫中仙,與常人一樣,也可以愛。因為我愛的,就是先皇,我一睜開眼,看到的也是先皇。”
“畫卷會褪色!你不知道嗎?”荊涼夏抬手揮向祝之芸,那湛起的白光幾乎就要打中祝之芸的時候,祝之芸猛然後退數步,那白光硬生生劈向了前方的一盞白玉花樽,那花樽立刻碎裂成粉。
“我自然知道會褪色!可是我不在乎!”祝之芸恨恨道,“隻不過,我剛剛一睜開眼,看到的隻是僅剩一口氣的他,他坐在一方淺塘邊,同我一樣,在一點點地喂魚。”
“既然我得不到他,那我就要他以前坐過的位置,我要讓這個天下都知道,被我控製在手中的感覺。”祝之芸說完,手中畫卷一揚,高高舉起,正對著床上的皇上。
凡人入畫,必死。
死人入畫,再生。
荊涼夏上前一步,抬手搶奪祝之芸手中的畫,誰知祝之芸似乎是看準了荊涼夏會來跟她搶畫,她側身一讓,裙帶帶起一陣風,左手持畫,右手照準了荊涼夏的左肩重重拍去。
骨頭碎裂的感覺立刻襲來,荊涼夏被一掌擊開,頭撞在殿中的圓柱之上,應聲落在地上。荊涼夏掙紮著爬起來,扶著圓柱吃力地站起身來,隻一下的功夫,她的左肩痛楚已經慢慢消失,頭上的血跡和淤腫也慢慢恢複了正常。
“不傷不死,倒是讓我們有些不同。”祝之芸冷眼看著荊涼夏,不屑地彆開了頭。
“姑姑問你,你寫不寫傳位詔書?”祝之芸抬手掐向皇上,轉眼間,他猛地哼哼了一下,喉嚨裡哽咽著發出“不寫”兩個字,雙手緊緊握拳,指關節清白,整個人像一個皮掛掛的老茄子,皺皺地躺在那裡,而祝之芸自稱姑姑的模樣,在荊涼夏眼裡,十分惡心難忍。
“不寫嗎?沒關係,那我先收拾了你,再幫你寫吧。”祝之芸說罷,手腕用力一抬,皇上整個人都被拉扯了起來,就在皇上的頭即將挨近畫紙的時候,忽然一道刺眼的白光一閃而過,猛地擊退祝之芸,皇上悶哼一聲,一頭栽倒在床上。
祝之芸慌亂地回頭一瞥,隻見荊涼夏指尖白光瑩瑩,而她右手手持一幅畫卷,正欲展開它。
荊涼夏輕輕抬手,畫卷的地支受重而下,一幅臥榻圖展現在祝之芸的麵前……
“怎麼,你也想把他帶進畫裡嗎?”祝之芸好笑地指了指皇上。饒有趣味地問道。
“你不想看看這幅畫,究竟是什麼畫嗎?”荊涼夏冷冷道。
祝之芸聞言,盯著荊涼夏手中的臥榻圖看了許久,也沒有發現有絲毫的不妥之處。
荊涼夏一把扯下外麵那一層畫紙,一幅猩紅猙獰的修羅場出現在祝之芸的麵前。祝之芸一見那幅畫麵,立刻驚恐地連連後退幾步,她匆忙收起自己的畫卷,緊緊抱在懷中,恐懼的表情襲上麵頰,懼怕不已。
“修羅場,專門收拾你這樣的畫中仙,這畫許久沒有飽餐一頓,看來今日可以敞開胃口了。”荊涼夏手持修羅畫,一步步走近祝之芸。
就在祝之芸轉身就要朝大門跑去之時,那扇被禁閉的大門忽然被重重撞開,荊涼夏轉臉看去,隻見那個落音寺的老道,道袍翩翩,匆匆而來,而他身後,跟著臉色陰沉的韓諭。
“師……師尊……”祝之芸一見老道,立刻頓住了身形。
祝之芸喊他叫師尊?荊涼夏微微一驚,難道這個長相猙獰的老道,就是昆侖仙山的畫仙?!
老道縫一般的眼睛晶亮地看著祝之芸,忽然抬手,大喊一聲“孽徒!”
隨即,祝之芸手中的畫卷被老道收在手中,死死捏住。祝之芸痛苦地倒在了地上,而她的身形也在隨著老道捏畫卷的力度,極力扭曲著,像一條被詛咒的蠱蟲,用儘全力摸爬著。
“我以為你們來到這個世間,能感悟真諦,得大器,養修為,卻不想一個個為了情,為了愛,為了權利,弄成這樣!”老道收了手中的力道,又轉向荊涼夏。
荊涼夏懼怕地後退了幾步,她之前在石桌上看到這幅畫的時候,就覺得不對了,但是韓諭從哪裡弄來這幅修羅場,恐怕隻有他自己才能解釋了。
老道抬手,荊涼夏手中的修羅場立刻飛向老道,老道一把握住天杆,將畫麵對向了祝之芸……
祝之芸恐懼地伏在地上,臉色慘白地看著麵前的修羅場。那畫麵血紅腥臭,滿是死屍和白骨,究竟多少人葬身於此!
“師尊,之芸知錯了,師尊,求你,不要……”祝之芸顫抖著聲音,驚恐地看著那越來越近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