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十五年,秋!
歲數如刀,狠狠的砍向了永興皇帝!
“興兒!”
或許是對外甥的愧疚,或許是一種補償,朱雄英很喜歡這個外甥孫,時常帶著他一起玩。
“來,興兒,舅爺這有果子!”
朱雄英伸手端起一盤果子,耿興立馬接了過來,恭敬道:“謝舅爺!”
說完,立馬拿起果子吃了起來,笑道:“舅爺給的果子就是好吃!”
“喜歡吃就常來!”
朱雄英有些猶豫的說道:“就是彆讓你奶奶知道了,他會不高興的!”
自從耿叡走後,江都公主就不和她大哥往來了,這麼多年過去了,都沒來宮裡看過一次,也不讓孫子耿興去找他舅爺。
但他母親曹澄卻深明大義,讓他沒事去宮裡找舅爺說說話,因為那是他父親最敬重的舅舅。
“沒事,奶奶她就是心裡過不去當年的那道坎,舅爺,您彆往心裡去!”
朱雄英深深歎息道:“我理解一個當母親的心,怪我就怪吧!”
“舅爺,您能給我講講我父親以前的事嗎?”
耿興低著頭說道:“我不敢問爺爺奶奶和母親,我怕他們傷心,我知道我問舅爺,舅爺也會傷心,可我真的想離父親近一些……”
耿叡,大外甥,永興皇帝後半輩子藏在心裡的痛。
耿叡走了,其實在永興心中和死了個兒子是一樣的感受。
“沒事興兒,你坐下,舅爺好好給你講講你父親的故事!”
雙眼微微眯著,像是在掩飾心中的悲傷。
“你的父親小時候很調皮,桀驁不馴,除了我這個舅舅,誰也管不了他,他在宮裡跟著我長大,有一天,他突然說他要當大明的冠軍侯……”
朱雄英聲音變得無比滄桑,艱難的說道:“如果成為冠軍侯的代價是這般,我說啥都不能讓他出去!”
……
威嚴的奉天殿幾乎沒有什麼變化,隻是不再威嚴,不再年輕,處處帶著一絲暮氣,就像前麵坐著的那個老頭一樣。
穿著粗布的厚棉衣,半躺在椅子上,懷裡抱著一根木棍,雙手插進袖子裡,眯著眼睛,曬著太陽。
距離永興皇帝退位,已經十五年了,他身邊的人幾乎走的一乾二淨了。
這老頭現在是真正的孤家寡人,翻遍二十一史,都找不出晚年比他還孤獨的帝王了。
腳步聲很輕,但永興老皇帝還是聽到了,因為他的眼睛已經不太能看到東西了,但聽覺卻變得靈敏起來。
“叡兒,是叡兒來了嗎?”
朱雄英抬了抬身子,模糊的視線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影,又好像是兩個,有點像耿叡。
“舅爺,是我!”
耿興提著一個籃子快步走了過來,將他的老舅爺扶起來坐著。
“是興兒來了!”
老皇帝這才反應過來,叡兒已經走十幾年了。
“你奶奶不知道吧?”
“舅爺……”
耿興回頭看了一眼,低頭說道:“不說這些,舅爺,這太陽都快沒了,睡在這容易凍壞身子!”
如果說誰還能想著進宮看看老皇帝一眼,恐怕隻有這個外甥孫了。
“沒事,一把老骨頭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