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你們是不是打算搞個大的?”
耳機裡,曲霧一邊劈裡啪啦敲鍵盤一邊問。
“什麼大的,我聽不懂。”
葉空翻著手機,答得漫不經心。
曲霧輕哼一聲:“你能忽悠彆人可忽悠不了我,你的創作靈感就是來自一隻鳥一隻螞蟻一隻蟑螂也不可能來源於人,更何況是這麼個完全不符合你審美的老男人,你在給他挖坑。”
她十分篤定的說:“但溫璨知道嗎?我看他跟他爸不太對付,你們要是沒事先通氣,你這麼給他爸一頓吹捧,他應該會不高興吧?”
“……”葉空愣了一下,“我們很有默契的。”
話是這麼說,她卻也暫且將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抽出來,轉頭看向了駕駛座。
溫璨在開車。
裝殘廢期間他是沒有碰過車的,重新站起來以後倒是立馬就開著跑車載著女朋友上新聞了,還有小媒體因此而充滿惡意地揣測過,說為什麼出過兩次車禍,一次死了媽一次殘了腿的人居然還敢開車?是不是說明他對母親的死亡和自己的殘廢根本不在乎?更近一步又猜他會不會是個情感淡薄的反社會人格。
可葉空知道,他每次開車其實都很緊張。
渾身緊繃,全神貫注,雙眼沉沉地直視前方,就像在和某個可怕的存在對視,而稍有不慎就會輸掉命一樣——但與此同時他又麵無表情,甚至比裝殘廢時所表演出來的狀態更加陰鬱。
葉空起初想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勉強自己,明明有司機,完全可以從此以後都不再開車,可思來想去她又放棄了,她覺得這應該是溫璨的好勝心。
雖然不知道他在跟誰比,但葉空想或許不需要問,自己隻需要陪著他就好了,她沒去思索這背後蘊含的她本人舍命也無所謂的瘋狂。
分明時隔多年才知道什麼是情竇初開,卻似乎也不影響她剛一踏入開竅的門檻就自以為是個高明的情聖——她實在是習慣了做天才,便以為在愛情上也同樣如此。
可此時看著溫璨冰冷也依舊好看得完美切中她喜好的側臉,看著那雙始終緊盯著前方,沒有半點餘光分給她的眼睛,葉空才一點一點察覺到不安。
這不安對她來說也是很難得的——就算是多年前被困在南港的時候她也未曾不安過,更遑論是為一個人的心情而不安。
這幾秒內她稍微思索了一下,覺得不安多半都是因為未知,所以她選擇直接開口問。
“你會不高興嗎?”
“……”溫璨隔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語氣依舊是溫和的,卻像黑夜裡流動的水,“什麼?”
葉空把曲霧的電話掐了,收起手機,身體也轉過來,盯著他問:“剛才直播時我問溫榮的那些問題,你聽了有什麼感覺?”
“……”
溫璨慢慢笑起來,眉眼有些無奈,“你要這麼問的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了。”
“直說就好了,是什麼感覺就說什麼。”葉空卻很認真。
“感覺……”溫璨抓著方向盤,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沒什麼感覺……你是不是怕我不高興?我不會不高興的,我知道你是為了幫我,否則你根本沒必要來參加這種直播,更沒必要跟討厭的人演戲,還說那麼多違心的話,非要說感覺的話……我很抱歉把你拉入這種狀況裡來,和溫榮這種相處,無論如何都是讓人膈應的事。”
“還好,因為你一直牽著我的手,我倒沒覺得很膈應,注意力全都被轉移了。”葉空又說,“而且我希望你不要跟我說謝謝也不要跟我說對不起,這樣顯得我們好像很生分——你是我的男朋友,我幫你是應該的,何況池老師還是我的粉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