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夢檸的安慰下,委屈巴巴的白毛蘿莉哭聲漸止,蘇牧擺擺手,和煦微風驅散竹園裡的滾滾黑煙。
他從口袋中掏出錦帕。
“謝謝。”
江夢檸接過帕子,溫柔地擦拭著妹妹臉上的淚。
夏沫仔細瞧著那帕子,又瞥了一眼蘇牧,方才就覺得眼熟,這明明就是自己的帕子呀,也不知道擦過多少女孩的淚。
江夢檸還回帕子,說:“橘桜雪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但是你也不要過於驕縱她,不要給她犯錯誤的機會,免得日後為難。”
“是。”
時間在蘇牧掌心倒轉,錦帕又是那方潔淨無瑕的帕子。
他明白老板說的是什麼,小師妹自不會有心犯錯,但她身邊的人可就難說。
說到底,師兄還是沒有父母姐妹親。希望那位老板欽點的野心女皇,不會生出不該有的二心。
“話題扯得有些遠,繼續說回耶夢加得與九首相繇。”
江夢檸麵色平靜:“你應該知道北淵冰海的那位白銀君主已經越獄的事了吧?”
“嗯。”
兩人都點點頭。
蘇牧問:“你剛才說耶夢加得與九首相繇,原本都是不該存在的,我可以理解為……這兩位在舊日時代並不存在嗎?”
“是。”
江夢檸整理著裙擺,說:“這沒什麼好隱瞞的,舊黨與結社的八位神·深紅祭司都是從舊日苟活下來的殘餘。”
“不是整個舊黨列席?”夏沫問,這是個很重要的關鍵點。
“嗬。”
白毛蘿莉冷笑一聲:“他們是在唬你們呢,凡人是不可能從舊日黃昏苟活下來的,所謂的舊日家族全都是重建的。”
“什麼亞伯拉罕家族,什麼潘德拉貢家族,都是扯著古代貴族的大旗,愚弄不知情的民眾。不過這些不重要,如今勢力發展到這個份上,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夏沫微微張嘴,有些吃驚:“這可真是……意外,但尚在情理之中,古時很多梟雄都會給自己扯一麵大旗,甚至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但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舊黨列席現在很強,他們稱自己是亞伯拉罕家族後裔,已經是在給這個古老家族抬咖位。
“可是,我去過舊日凋亡的‘時間線’,最後的那場大戰中,我親眼見到了羽蛇神、耶夢加得、九首相繇一起出現。”
蘇牧說:“難道說現在黎明塵世也能影響凋亡的舊日?”
江夢檸露出沉思:“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我能肯定的是,我所在的舊日沒有耶夢加得與九首相繇的位置,有關這兩位的誕生之謎……”
蘇牧眨眨眼:“還是我父親?”
“當然。”
江夢檸點頭:“沒有人比他更懂現在的黎明塵世巨獸體係,舊日畢竟是舊日,規則發生了許多變化。”
夏沫問:“不知道九首相繇的存在,是如何讓算計它的?”
江夢檸解釋說:“我算計的不是九首相繇,而是出雲神國,是素戔鳴尊命。至於它與羽蛇神的關係,起初並不在我的考量範圍之內。”
“會不會有一種可能……”
蘇牧提出猜想,說:“耶夢加得與九首相繇,是羽蛇神遺留的後手,是祂主動分裂出的增殖?”
“沒有。”
江夢檸十分篤定。
“為什麼?”蘇牧皺著眉。
江夢檸目光清亮,說:“你如果知道出手鎮壓這位白銀君主的是誰,你也會和我一樣篤定,這不是羽蛇神的後手。”
“誰?”
她說:“「伊蘭佩文」!”
“誰?!”
蘇牧吃驚地捏碎手中的茶杯,這是他第一次聽到「伊蘭佩文」直接出手乾預黎明塵世的言論,直接推翻了先前所有的猜測。
“祂,活著?不,應該說,祂的意誌一直注視著塵世?”
“不清楚。”
江夢檸搖頭,歎口氣:“如果說祂死了,或者陷入沉睡,理應不會出手乾預。但如果說祂活著,我們卻根本找不到祂之所在,「卡洛兒」不是一直在找祂嗎?”
“原初眾神的「聖白大祭司」都找不到,這個世界還有誰能找到?”
蘇牧心思微動,笑著:“或許還真有人可以!”
“誰?”
“原初之地的那位,一直想弄死我的那位,老板知道祂的真實身份嗎?”
“呼——”
江夢檸深吸一口氣,忽而又吐出,說:“其實你已經知曉祂的身份,我不是已經安排你去了一趟原初眾神的神廟了嗎?”
“祂就是原初眾神中的最後一位神明,神廟中隻有半截神像的第十三位神隻。”
“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更多的信息,你可能需要問問「卡洛兒」。”
蘇牧回想著神廟中的神像:“居然是祂?!這世界當真是小呢,至於仙童姐姐啊,遇到她一次還真是不容易呢,不作個大死是見不到她的。”
“仙童……姐姐?”江夢檸恬淡微笑,“你們很熟嗎?”
蘇牧撓撓頭:“這怎麼說呢?”
夏沫喝著茶:“實話實說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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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熟悉吧,我們一共就見過兩次。說不熟悉吧,她救了我兩次小命,還贈給了我一枚‘雙色彼岸花’符印。”
蘇牧微微抬手,額頭的神廷天穴處顯露出彼岸花的家紋,讚歎一句:“她真的很隨和,十分具有親和力。”
“嗯。”
江夢檸說:“這樣再好不過,未來能幫你的,隻有她了。”
蘇牧目光一滯:“那你們……”
白毛蘿莉長歎一口:“我們呀……太弱了啊。雖然不清楚「卡洛兒」的真實實力究竟有多強,但根據我們的推算,最低是‘支柱’級。”
“最低?再往上可就是……「伊蘭佩文」級了。”蘇牧說。
白毛蘿莉雙手一攤:“丞相和皇帝也隻差一步,但這一步之遙卻是無法逾越的天塹,皇帝就是皇帝,臣子就是臣子。”
其實也不是……可以篡,咳咳,奉天靖難啊!蘇牧在心中嘀咕一句。
江夢檸說:“想要知道更多信息,還是得等斬殺耶夢加得之後,到時候兩大特殊將級巨獸在手,總能研究出個一二三來。”
“那……”
蘇牧瞪大眼睛,心中泛期待,問:“我能見到我父親嗎,我……”
江夢檸回著:“那得看他,我做不了主。上一次在北海邊,再上一次在鯨海處,他就在你身邊不遠,卻沒有上前相認。”
蘇牧清亮的眸子瞬間晦暗下來:“他是不願意認我嗎?”
我難道犯了什麼大錯?
“我覺得不是。”
夏沫靠在他身邊,小聲安慰著:“當父親的總有無法對孩子說的實情,他應當有自己的苦衷,或許是還沒想好該怎麼樣麵對你。”
江夢檸目光幽幽,作為知情者,她清楚父親心中有解不開的結,有關孩子母親死亡的……真相。
——那場海邊的災難。
蘇牧哀歎著:“可,我能等,我應該能活很久。但父親怕是等不了了吧,他已經一百幾十歲,已經來到生命的終點。”
夏沫抱著他,說:“如果真到那天,他一定會回來!一定!”
“不說這個了。”
蘇牧調整好情緒,說:“這次前往因鐸大區,斬殺耶夢加得,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沒有。”
江夢檸說:“順從本心,就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已經寫好劇本?”他又問。
“劇本是有的,但是你……”江夢檸的笑透著幾許無奈,“可不是乖乖按劇本走的孩子,當然我已經準備好許多應急方案。”
“還有薔薇……比起你,我更放心不下她,總之,這一次的因鐸之旅大概全是意外。”
“薔薇姐姐怎麼了?”蘇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