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獅心比想象中的要軟啊。
蘇牧盯著一臉討好的老公爵,心中疑惑叢生,按理說,以他們在幻境中的表現,本不該如此卑微才是。
這是一個有城府、有手段,同時相當有實力的家族。
——是想做獅心王的家族。
淡漠的目光從一眾獅心子嗣的臉上掃過,看到李嘉德的夫人時,這位貴婦的眼中閃過一抹急切的熱情,就像……在看女婿!
這種目光蘇牧見過不止一次,和宋梔、寧晚兩位阿姨的目光,幾乎如出一轍,隻是少了一些東方人的含蓄。
再看向她身後的兩個女孩,前麵那個論長相,大概是獅心之子的女兒。縮在最後的那個小女孩,她的長相……東西混血?
看到太子審視的目光,洛詩溫頭低得更低,腰彎得更彎,就差把漂亮的臉蛋埋進裙子裡。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她在心中祈禱。
蘇牧沒有理會小女兒態的躲避,收回看向黃金獅心的目光,轉而打量起辰曦家族的眾人,他們也帶著幾位漂亮的年輕女孩。
這幾乎都快成為標配,一點新意都沒。
蘇牧對這些女孩沒興趣,倒是跟在瑪麗·辰曦夫人身後,曾經的紅玫瑰序列之子讓他頗為欣賞,這位年輕人在幻境中的表現十分有氣節。
略微一思索,心中有了考量。
“各位。”
蘇牧開口,態度溫和,說:“這麼緊張乾什麼?大家都坐,坐吧。有些事也不急於一時,需要好好說明其中原由。”
“是彆有用心,還是陰差陽錯,不能一概而論。”
“獅心公爵您說呢?”
眾人剛坐下。
獅心公爵重新站起身來,說:“謹遵吾神教誨!”
“說了。”
蘇牧立即堵住話頭,再次強調:“不要稱呼‘吾神’,我隻是個普通的繼血種,這次來因鐸也隻是順道看看……莎倫。”
莎倫心中一緊,大家紛紛看了過來,她立即挺直腰板、揚起下巴,做出端莊、優雅的姿態。
蘇牧又補充一句:“還有我的同桌,寧寧,也是大家在幻境中看到的洛汗公主:布倫希爾德。她在這裡上學,也是莎倫的好閨蜜。”
洛汗的武神公主?
有印象,有印象!
在場各位立即想起來,在幻境中,一直陪在這位弑神少年身邊的,除了那位身份成謎的瑞文戴爾領主,就是這位洛汗公主。
白天在草場上,兩人的關係看起來也十分親密,最關鍵的是,副座上的那位似乎並不反對的樣子。
原來這裡麵還藏著一道後門啊!
見信息傳到,蘇牧繼續說:“天下許多事不怕爭執,就怕不爭執!一個個縮在各自的地盤,明明同處一間會議廳,卻沒人開口,誤會也就這樣產生。”
誤會?
獅心公爵立即接收到信號,順著“誤會”往下說:“蘇牧閣下說得對啊,這件事原本就是誤會,黃金獅心也是受害者。”
蘇牧鼓勵一句:“說說看。”
“也不怕各位笑話,小兒李嘉德呢,比較……貪玩。”獅心公爵的臉上適時露出一抹羞愧,似乎是他教子無方。
“老獅子!”
翼馬家主突然開口,說:“是貪玩還是好色,這件事可得分清楚。”
李嘉德:“……”
有必要說得這麼清楚嗎?大家能聽懂不就行了?
好你個獨角翼馬家族,非要拿我黃金獅心當墊腳石是吧?
“男人嘛!哪有不貪花好色的?這年頭專心的都是稀世好男人!”莎倫開口,用陰陽怪氣的語調,稍稍遞出小台階。
——趕緊說正事,彆跑題!大晚上要睡覺了。
順便誇一句“專心的”。
至於誰是“專心的”,她不說,她也不知道。
因為她不希望某人是專心的,更希望他是花心的,至少把專心的範圍稍稍擴大一下。
“咳咳。”
獅心公爵尷尬地咳嗽兩聲,算是應下這個借口,繼續說:“小兒去加洛林大區旅遊,被邀請參加一場慈善晚會。這原本沒什麼,慈善晚會哪裡都很常見。”
“可等大家喝多後,才知道這是教會組織的一場——假麵舞會!”
加洛林的教會?
眾人心裡一驚,紛紛認為這會不會是圈套?
誰都知道這不是普通的舞會,而是教會牽頭組織的聚眾派對,圖的就是一個敞開心扉與坦誠相見。
字麵意思。
這種事同樣不少見,許多富豪都會在大洋上買下一座私人島嶼,然後改造成豪華莊園,再“邀請”一些有學識、有氣質的女孩。
給愚昧無知的大富豪們淨化一下心裡、放空邪念。
獅心公爵圖窮匕見,說:“小兒捐完財物,醒來時,發現昨夜的舞伴居然是——已經嫁到紅玫瑰家族,尚未孕育子嗣的瑪麗夫人。”
瑪麗·辰曦臉色一白。
事情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她在心裡呐喊,或者說,事情都是存在的,但完全不是老公爵暗示的那個意思!
獅心公爵的話,聽在眾人耳朵裡,變成了:辰曦家族勾結舊黨,以教會慈善晚會的名義誆騙獅心家族,然後用瑪麗·辰曦套牢李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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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件事最詭異的地方就在於,已婚未孕的瑪麗·辰曦,為什麼會出現在教會組織的假麵舞會,她不知道一個繼血種隻能有一個子嗣嗎?
她顯然是知道的!
按照這個邏輯往下盤,那麼瑪麗·辰曦出現在教會的假麵舞會,就是故意為之,抽到李嘉德也不是真隨機,而是教會的可以安排。
這是與舊黨的勾結,是對結社赤裸裸的背叛!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在座的各位立即理清這條邏輯鏈。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憤怒,質問著看向辰曦之主。
辰曦之主倒吸一口涼氣:不是!這事怎麼還扯上舊黨了?
隨即心驚不止。
該不會是女兒走上邪路了吧?
辰曦之主脖頸僵硬,不敢轉頭,唯有視線的餘光,偷偷瞄向瑪麗·辰曦,看見她那張驚慌、恐懼的妖媚臉蛋。
瑪麗·辰曦是舊黨的人?
蘇牧聽著黃金獅心的暗示,身體微微後傾,靠在柔軟舒適的椅背上,沉思片刻,認為這不太可能,如果真是這樣她不該如此作死。
這條邏輯也可以反過來想。
是舊黨聯合黃金獅心,在給瑪麗·辰曦下套。這條邏輯有一個前提,瑪麗·辰曦私生活相對開放,這無疑是符合的。
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黃金獅心跪得這麼快、這麼徹底。
順著這條邏輯鏈,蘇牧立即猜出,獅心公爵十有八九應該已經知曉自己的身份。
現在的問題是,黃金獅心隸屬於舊黨,還是某位列席家族?
蘇牧繼續欣賞這一出大戲。
電花火石之間,瑪麗·辰曦也已經反應過來,她清楚自己肯定不是舊黨的人,那麼背叛結社的就隻能是黃金獅心,或者是李嘉德一人。
可要如何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