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緩緩豎起一根手指,貼在唇側。
他像是痛極了,身形有些不穩,幾次差點向前撲倒。還好他每次都會及時反應過來,穩住身形。
蔣眠深知這“天虹心法”後遺症發作起來的恐怖之處,故拚著最後一口氣越過茫茫夜色,回到自己在皇宮中較為僻靜的住處。
現在“一死生”徹底發作,寒熱在蔣眠體內密集交替,他胸口一陣陣劇痛,豆大的汗珠細細密密地從鬢間冒出。
蔣眠感到心臟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巨手緊緊掐住,劇烈的疼痛像小蟲一般,慢慢從心臟處爬出,蔓延至全身。
“嗡”地一陣耳鳴,蔣眠胸口一窒,喉嚨發緊,一口血湧了上來。
有多年應對經驗的他立即俯身,將那口血吐在了曾青備好的銅盆處。
血腥味在口腔四處流竄,蔣眠臉上卻顯出放鬆之色,他的唇角微微上揚,帶出一個苦澀的笑。
算是挨過去了嗎
手脫力下垂,指尖卻仍倔強攥著那張紙。
阿薇,這次是我心急了。
我不該,貿然闖入你閨房。
害你受驚了,抱歉。
蔣眠躺在床上,手向上伸直,五指慢慢收攏。
明知曉,背負著北離興國之任;知道,愛上謝詠薇會帶來災難。
但,前世她給的那塊糖,太甜了。
久旱逢甘霖,蔣眠像溺水之人尋到浮木,不想鬆開謝詠薇的手。
謝詠薇躺在娘親身邊,心慢慢平靜下來,卻是有些難眠。
她輕輕翻了個身,既然蔣眠有如此高的武功,那想害她性命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加上蔣眠在安國寺,還救過她謝詠薇一次呢。
腦海中,前世蔣眠在她遺體邊傷心欲絕的畫麵不停重演。
謝詠薇靜靜蜷縮起身子,將右手枕在頭下,心上冒起一個念頭。
這次可能是我錯了,誤會了蔣眠的意思。要不,尋個合適的機會問問蔣眠吧。
倘若是誤會,蔣眠沒有害她之意,兩人把話說開也好。
如若蔣眠裝作沒有此事發生,那她謝詠薇也會識相地不再追問。
謝詠薇深吸一口氣,儘量平靜地呼出,想讓自己儘快心無雜念地入睡。
迷迷糊糊間,謝詠薇彆扭地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我去問一遍蔣眠他今夜找我何事,並不是因為我對他有什麼不同的情感,隻是因為
隻是因重生一次,知道蔣眠將來會勢力很大,不想與他交惡罷了。
嗯,一定是這樣的。
次日,謝詠薇醒來時,已日上三竿。
在丫鬟們服侍梳洗時,謝詠薇疑惑道:“你們怎麼今天不叫我呀?”
春梅回話:“小姐,老爺和夫人因您昨夜受驚了,所以特意吩咐我等今早不要攪擾,讓小姐好好睡個覺。”
“原來如此。”
謝詠薇展顏笑道。
謝詠薇心中隱隱不安,想問清楚蔣眠昨夜是怎麼回事的念頭浮上心來。
“阿薇。”
傅玫微笑著向她走來。
先是問了問謝詠薇休息得如何,傅玫便委婉地說出來意。
“阿薇,京中貴女相約明日踏青遊湖,娘親想著,你出去散散心也好,就替你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