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從來不缺好奇之人。
他們一圈一圈圍過去,將城門擠了個水泄不通。
守城士兵神情戒備,看著麵前頭發花白,還牽著一個兒童的老婦人,麵色不善。
“你說你來自池州,池州離這裡多遠?”
“池州到這裡,少說也要三四個月的路程,這麼遠的路程,你還帶著個小孩兒,這一路,是怎麼過來的?”
他們言語間透著疑惑,卻甚少同情。
停在麵前婦人臉上的,隻有懷疑目光。
“二位爺,”婦人肩膀上扛著布包,眼神雖然有些渾濁,卻仍能看出堅定,“老身帶著小孫子從池州一路前來。
乃是來文陽投靠我小兒子一家,還望二位爺高抬貴手,放我們祖孫二人進入城。”
守城士兵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看著祖孫倆:“你小兒子做什麼的?”
他們言語雖然客氣,卻不由得露出幾分不屑。
婦人聽出他們言外之意,有些著急道:“老身與小兒子一家有多年沒聯係,實在不知他現在是個什麼身份。
但隻要讓老身進城尋親,老身小兒子一家定會收留老身和這可憐的小娃!”
守城士兵眼珠在這祖孫倆身上上上下下掃了幾遍,口中冷冷吐出一句:“先在外頭等著吧。下一位!”
原本看熱鬨的人群,見此刻隊伍又往前挪了一下,不由有些振奮。
眾人的記憶是短暫的,他們見守城士兵沒有轉圜餘地,也就不管那還在哀求的婦人,連忙排隊去了。
謝詠萱騎著馬,他坐在馬上,比那些看熱鬨湊過去的人高出一截,自然把事情原委看得比較清楚。
此刻他默默握緊韁繩。
其實他也沒法百分百確認那祖孫倆有沒有問題,但看到縮在牆角抽泣的老嫗,他心中莫名有些不忍。
謝詠萱其實一向是個做決定很快的人。
但他想,自己這一次並不是獨身出來,自己旁邊,有來曆成迷的龍吟尊者,以及急著趕路的妹妹。
謝詠萱拳頭握得更緊。
他一言不發,調轉馬頭,回到馬車附近。
“尊者,”謝詠萱握著韁繩的手發力,指尖泛上微微透著黃的白,修長指節幾乎要嵌進韁繩之中,“在下有事與您說。”
離城門約五裡遠的山道上。
王五急得滿頭大汗。
他不知道自己方才那一句“公主”,喊的是對,還是錯。
若是匪徒害怕蔣櫻的公主身份,此刻就應當乖乖也放了蔣櫻束手就擒,或者即刻逃跑才對。
但若是匪徒不怕,甚至以此為威脅,可就麻煩了。
望著久久沒有響動的馬車,王五指甲狠狠嵌進手掌內,在掌心留下幾道彎痕。
等了許久,馬車內才終於傳來一道聲音:“你方才叫這女孩什麼?”
王五本來就吊著的一口氣徹底散了。
眼前發黑,心跳如擂鼓,一瞬間,王五不知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幸好,沒有得到回應,馬車裡那個聲音,再次開腔:“我們這兒離皇城遠,什麼公主不公主的,我們也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