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腹前那股感受一直下不去,龍吟尊者忍著肌膚上一陣又一陣的戰栗,憑借著幽暗月光,在車裡艱難搜尋。
盆,痰盂,或者是其他的東西,任何一個能用的東西……
在哪裡?究竟在哪裡?
平日裡隨處可見,甚至嫌礙事的物品,此刻都仿佛蒸發一般,完全尋不到蹤跡。
龍吟尊者用力吞咽,不知是不是光線太暗,眼前模糊了幾分。
他弓著身子,按著胃部那隻手發了狠,整個拳頭幾乎要沒入腹中。
龍吟尊者低頭,眯起眼睛,慢慢在車廂裡走動,查看著一件件疑似的容器。
喉間突然有液體湧動,龍吟尊者原本被推上絞刑架的心,開始行刑——
無論他怎麼遮掩,那一股固液混合物都是那麼自然地噴湧而出,從他指縫間露出來,再順流而下。
龍吟尊者忍無可忍,一把掀開車簾,跳下了疾馳的馬車。
他聽到身後有聲音在叫,混合著車夫的吆喝與馬的嘶鳴,但他此刻已經顧不上那麼多。
那噦物越聚越多,一部分從他外袍邊緣淌下來,另一部分則是直接流進外袍內部,沾濕了裡衣。
龍吟尊者眼神四下搜尋,找到一片半人高草叢,便毫不猶豫鑽進去。
在草叢裡頭,他有些狼狽地彎下身子,伴隨著喉嚨及胃部的一陣陣抽搐,他有些艱難地喘息著。
外頭月色空明,靜靜籠罩這片土地。
龍吟尊者喉嚨再一次嘗試用力,感到一陣酸澀,卻沒有再想吐的意思了。
他緩緩起身,人倒是沒有多難受,隻是發現衣服上已滿是噦物。
他突然有點不敢想,自己會不會弄到阿薇馬車裡了?
遠處傳來喊聲,是謝詠萱:“尊者大人,尊者大人!”
那聲音越來越近,仿佛預兆著那個人,即將見到自己這副狼狽模樣。
隻是一恍惚,那聲音就已經到了自己旁邊:“尊者大人,您這是怎麼了?”
龍吟尊者一瞬間慶幸自己戴了麵皮。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啞:“無事,就是謝小友……可否有替換的衣物?”
謝詠萱回答得很爽快:“有,有,有,我這就給您取來!”
旁邊刮過一陣風,不多時,這風又刮了回來。
“這些是在下的衣物,若您不嫌棄……”謝詠萱聲音有些不好意思。
龍吟尊者低頭接過,轉身背對著謝詠萱:“多謝,麻煩謝小友在此地幫忙望風。”
謝詠萱聲音興奮:“得嘞!”
不多時,謝詠萱就見到了一個穿著他的衣服,與平時有些不一樣的龍吟尊者。
感受到他仿佛黏在這裡身上視線,龍吟尊者開口:“可是有哪處不妥?”
謝詠萱上上下下看了好幾回,最終誠懇評價道:“也沒,就是感覺您穿這衣服,跟我穿這衣服,好像有些不一樣。”
離馬車還有一段距離,龍吟尊者念著這人衣服的功勞,接話:“不同人穿,想是不一樣的。”
謝詠萱嘿嘿笑起來:“您說的是,您穿這身,我總感覺您有點要上戰場的感覺。”
龍吟尊者瞳孔一瞬幽暗,他輕輕眨一下眼,麵色不變,聲音像是在回應你,又像是在輕歎。
“是嗎。”
說來也是巧,這套衣服他其實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