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狗也笑了起來,呼吸漸漸微弱了下來,身子甚至都有點坐不穩的晃了起來,望著那漸漸降下去的夕陽“薑哥你知道的。”
“我怕死,但我更怕窮。”
“我受夠了那種,看人眼色苟且偷生的去活著。”
“無論是在藍星,還是在這個世界上。”
“我,疤狗,都不想卑微如蟻的活著。”
“我更想,坐在那桌子上,像個暴發戶一般,肆意評價著近萬元的菜品,如同雞肋一樣,難吃至極!”
“為此我可以去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陳薑像是哄小孩一樣,再次給疤狗點燃了一根香煙,送到其嘴邊“我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無論在哪裡,在藍星,還是在這個世界上。”
“我們終究會坐在那個位置上,肆無忌憚的點評著每一道菜品。”
“死的永遠隻會是其他人,不會是我們。”
“不抽了”
疤狗接過這根香煙,夾在雙指之間,苦笑著擺了擺手“話說,薑哥,你剛才怎麼不告訴我,我頭都被轟沒了。”
“早知道我就不用那個膠囊了,那是我們最後一個膠囊,浪費了啊。”
“我看見的時候,你已經用了。”
陳薑掃了眼疤狗頭頂上那個恐怖的傷口,表情平靜的沒有多講。
疤狗的額頭已經消失不見了,整個頭顱,眼睛上半部分,明顯被大口徑槍械,連頭骨被一槍轟掉。
甚至能肉眼清晰可見的看見,滾燙的腦漿在頭骨下流動。
人在劇痛之下,腎上腺素會飆升,會讓人感知不到疼痛。
也就是因此,疤狗一開始,隻以為自己小腿中槍,竟不知道自己的頭顱已經被轟掉了半個。
而在不知道自己受此重傷的情況下,疤狗竟堅持了這麼久,直至腎上腺素失效,頭頂疼痛劇烈襲來時,才發覺。
“幸好,我是人族玩家。”
疤狗再次貪婪的深吸了一口手中香煙後,感受這體內生命迅速流逝,和渾身傳來的劇烈頭痛。
深呼吸了一口氣後,突然咧嘴笑了起來。
“也不知道這個種族天賦有沒有用,那批人可是現在都沒複活呢。”
“如果沒用的話”
“那就自己給自己上一炷香吧。”
下一秒——
疤狗將手中這枚香煙,突然舉起,徑直的插進自己頭頂腦漿深處上麵。
隨後呼吸驟然停滯。
屍體重重的砸到了地麵上麵。
而那猩紅的煙頭,也跌落在血泊中,徹底熄滅。
“瘋子。”
陳薑麵色平靜的搖了搖頭,沒有去攙扶疤狗的屍體,隻是安靜的坐在原地,將步槍抱在懷裡,等待著那批人的複活。
而此時,夕陽已經漸漸落下去了。
能隱約看到天邊,有一抹黃昏,但卻看不見太陽。
神情恍惚之下,他竟也想起了,那淮揚菜。
疤狗很討厭吃淮揚菜,但卻一直喜歡去吃淮揚菜。
吃的不是味道。
而是那在低穀時,一直所向往的風景。
一陣微風襲來。
陳薑麵色平靜的坐在一堆屍體中間,耐心等待著。
他一向很有耐心。
而就在這時——
他突然看見一具屍體,就那樣在他眼皮子地下,緩緩虛幻,然後徹底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