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沉默了一下,報了一個養生會所的名字。
“聽說他也是同介紹去的……去了之後就一不可收拾了,總往那兒跑,頗有點沉『迷』於此的架勢。人要麼特彆亢奮,要麼整天整天的沒精神。”林父擔憂地說道,“一開始,我以為他是沾上了什麼讓人上癮的東西——但他賭咒誓自己有分寸,違法的東西絕對不碰,我們就隨他去了。”
說著,老人的目光銳利地說道“他該不是真的沾上毒品了吧?!”
“那倒沒有。”宋瓚老人的氣勢所震懾,不由自主地放低了聲音安慰對方,“他確實隻是中邪了。”
“……”
現場陷入了絕對的沉默之中。
……
與此同時,某養生會所樓。
司青玄跟在男人身後,穿過亮著昏黃『色』燈光的走廊。這家養生會所的裝修和大部分會所差不多地上鋪著亞麻『色』的木板,大理石牆麵上掛著幾幅鮮豔素淡的油畫。明亮的嵌壁燈照亮玻璃瓶裡的大捧鮮花,明豔中透著隱約的華貴。
再往走幾步,路過一個拐角,畫風就變了——素白的竹牆占據了主要視線,塞滿了瓷器的書架旁,有個盛在墨『色』玉盆裡的流水噴泉,盆裡遊著幾尾『色』彩斑斕的蘭壽金魚。
“剛才那個房間是西式輕奢風。”男人笑著解釋道,“我帶您進的這個包間叫中式淡雅風。”
司青玄“……”
倒也不必整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吧。
司青玄忽然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這家夥不會是真的在認真經營這家養生會所吧?雖然他的審美確實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您請先休息一會兒。”男人說道,“您不介意喝杯茶吧?”
司青玄搖了搖頭。
於是男人拍了拍手,就有黑的妙齡女郎捧著東西進來,現場烹茶。
“在您體驗我們的養生催眠服務之,我有必要先跟您介紹一下咱們這項產品的特殊之處。”男人給司青玄送上一杯茶,在繚繞的茶香中『露』一個神秘的微笑,“不道您有沒有聽說過一個神秘的遠古文明——達拉貢呢?”
司青玄“……”
除了茶香之外,他倒是聞到了這個男人身上濃濃的水腥味。
隨後,男人開始揮他傳銷的功力,向司青玄解說什麼是“偉大的民族達拉貢”,以及他們所信仰的“無所不能的『潮』汐神”。
這可真是滄海桑田,時移易啊。係統有些感慨地說道,沒想到,我居然能看見一個達拉貢在如此熱情地推銷自家的信仰……
司青玄覺得“推銷”這個詞可真實了。
以,達拉貢是個非常自閉的種族。他們不僅因為信仰排外族,甚至在族群內也根據血脈來劃分等級……和人類通婚或者由人類轉化而來的海魅,是達拉貢文明中的底層;黑『色』長尾、耳後長有尖刺、更加強壯的是第二階層;擁有控水天賦的是高階層。係統說道,不道這隻達拉貢是哪個階層?
十分鐘後,男人的解說大致結束。
他的臉上洋溢著對達拉貢文明的自信與自傲,看司青玄臉上似乎沒有多大的興趣,於是有些不悅地問道“您有在聽我剛才的話麼?”
“有。”司青玄點了點頭,“但是抱歉,我昨晚也沒睡,白天實在提不起精神,聽人說多了,會頭痛。”
對麵的男人噎住了——有那麼一秒,他簡直像隻是釣到岸上的魚,『露』了無法呼吸的表情。
“吧。”他忍耐著些許的不悅,說道,“那我們這就開始催眠。”
司青玄紆尊降貴地衝他點了點頭,嘴上說著“多謝諒解”,表情卻極為冷淡。
男人則暗自安慰自己過一會兒,他就會在這張年輕的臉上看見極度的狂熱和震撼。到了那時,他們倆之間的地位就會完倒轉了。
“請您躺到那張床上。”男人『露』一個虛偽的笑容,“閉上眼。”
“想象一下,自己正在海中緩緩下墜……”
這催眠真是不夠專業,
和林楚的水準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司青玄在心裡暗自吐槽。
但就在音樂響起的那一瞬間,他眼中的界變了。
他一片深沉的、黑『色』的水包裹著。
一切像是界初生時那樣混沌。沒有時間,沒有生命,沒有聲音——
直到一輪巨大的圓月升起。
那月亮毫無瑕疵,散『射』著如陽那般明亮的光芒。
月光傾瀉入海中,黑『色』的水流動起來,讓他沉向更深處。
他一路向下,龐大而暗『色』的魚群不從處遊來,魚鱗反『射』著斑斕的光芒。
月光化作筆直的光束,指引著司青玄的目光,向更深的地方望去。
在深海的底端,靜立著一座巨大的白『色』沙塔。那些沙礫像是什麼喚醒了,星般煌煌的光芒。
沙塔的正方,是一個圓形的白『色』的祭壇。上麵佇立著根潔白的、水流侵蝕得殘缺不的神柱。
每根神柱上都刻了深淺不一的文字。
不為,司青玄覺得自己能讀懂那些文字。
但沒等他看得更清晰一些,海水中忽然卷起一陣激流——
沙塔的一側緩緩崩塌。
在混沌的海水中,隱約顯『露』一隻身形蜿蜒的、巨獸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