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何塞終於從廁所門後鬼鬼祟祟地探出頭。
見沒有人經過,他悄悄溜了出來,卻又立刻因醫院內部走廊的複雜結構而暈頭轉向。——由於他完全想象不出這幫急救隊的家夥會把影子狗關在什麼地方,即便頭頂有明確的方向標識,男孩還是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幸而,仿佛是特地為他指路似的,這時,何塞腳下突然傳來劇烈的振動。更有甚者,半分鐘後,他依稀聽到一聲因受了重重阻隔而顯得無比微弱的嗥叫聲。
“地下室?”
何塞恍然大悟,朝著樓梯間的方向匆匆趕去。
就在他路過轉角一間會議室時,卻突然聽見房間內傳來激烈的打鬥聲,把男孩嚇得不淺。——他看見房門隙開一條小縫,一個金發男人正死命拽著門把手,似乎想要逃離,卻又被彆的什麼人拖回了房間裡。與此同時,有誰砰的一聲甩上了門,又從對側把門鎖帶上了。
被這麼一唬,男孩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用兩手捂住嘴巴,以防自己喊出聲來。
他怔怔地呆立在原地,猶疑地看著那扇門,等到會議室裡重新響起人聲時,又突然打了個冷戰。
——他認得出其中的兩個嗓音,是之前擄走了影子狗的高矮二人組!
何塞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闖入了比想象中更加恐怖的案件。他腦海中冷不丁閃過從同學那兒聽來的各色與造訪區有關組織的陰謀論傳言,從殺人越貨到器官買賣一應俱全,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可男孩還沒來得及反悔,來自地底的撞擊又再度傳來。
“影子狗”
想要救出朋友的心情讓男孩鎮定了下來。他最後瞥了那間會議室一眼、重新朝著樓梯間邁開了腳步。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與此同時,在地下一層的實驗室裡,李炘剛剛向陳鬱彙報完他們在卡薩瓦沙丘的遭遇。
他一邊說,一邊心有餘悸地看著頭頂的監控攝像畫麵。在過去十來分鐘裡,那隻被困在鏡麵房間裡的巨獸肉眼可見地變得越發焦躁不安。它不斷在無限的鏡麵投影中穿梭逡巡,時不時衝撞鏡子與現實世界的區隔,兩眼始終死死盯著天花板上的某一個方向——那一定是馬特所在會議室的位置,對此李炘毫不懷疑。
與他相對,陳鬱始終在奮筆做著記錄,頭都沒抬一下,似乎對影子獵犬的反應完全無動於衷。
“我想問的都已經問完了。”最後,陳鬱一邊檢視著自己的筆錄,一邊點了點頭,又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草草掃了一眼消息提醒。
不知她收到了什麼消息,博士讀著讀著,突然露出一副相當不悅的表情。
“是凱特發來的。”最後,她悶悶不樂地告訴李炘,“她已經把辛西婭送回家,馬上就能趕來醫院了。”
“辛西婭?”
“是她女兒,去年秋天剛上小學。”陳鬱說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手叉腰,有些暴躁地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