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霧氣席卷了卡維爾宅邸。攙扶席爾的鄭以這霧氣為掩護,將他拽回了掩體之後。卡維爾家的家主、被米娜喚為大伯的那個中年男人立刻圍過來,撕下襯衫的衣角,壓在席爾的傷口上。
來自三K黨一方的攻勢迅速地瓦解了——看來人們各自為陣,互不信任,不再能以膚色分辨敵我了。
但或許有更直接的原因導致了攻勢的緩和——
“大伯!”艱難喘息中的席爾抬頭、近乎驚恐地看向卡維爾家的組長,後者亦驚奇地看向自己壓住席爾傷口的手,繼而順著那手往上、看向自己的身體。
仿佛被霧氣同化一般,大伯的身體也變得透明起來。透過他的胸口,能看見遠處星星點點的火光與人影。驚訝的呐喊聲此起彼伏,從不遠處的戰線前端漸漸蔓延了過來。
“我猜這告訴了你哪一方才是真正的現實。”鄭肅穆地對席爾說道,“選擇癔區之外的生活才是唯一解,這小鎮短暫的時光就要走到頭了。可我不知道你能否撐到順利走向癔區之外的一刻——”
“那是什麼?”他的話被大伯給打斷了。後者回頭,看向卡維爾宅外的某處。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亮,晶瑩剔透,像落在地上的一顆星星。
“見鬼。”鄭順著大伯的視線看向遠方,似乎立刻認出了那物件一般,低聲咒罵道。
他眯眼、端詳著那光芒,幾秒後又突然埋頭看向席爾。
“我可能有辦法讓你的性命延續,”他開口道,“但這究竟會救你一命,還是會詛咒你的下半生,我說不上來。由你自己決定——這樣或許是最公平的做法。”
席爾一手壓在大伯的手上、掩住自己的傷口,難以置信地看著鄭敏之。
將近半分鐘過去,他忍痛露出一個微笑。
“明白了。我就當你給出肯定答複了。”鄭凝視他片刻,最後終於點了點頭。
身後突然傳來的響動嚇了李炘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