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尋思,假期總能有比起前往癔區來說更有建設性意義的度過方式吧。”史蒂文邊說邊換了檔,吉普車流暢地提速、朝著濕漉漉的高速公路駛去。
李炘沒有回答,隻是扭頭看向窗外的景色。在蒼白的背景之下,棕櫚樹顯得格格不入,在風中無助地搖曳。
“你假期也還不是沒有彆的安排,否則我怎麼能搭到你的便車?”半晌,他終於答道。
“我明天啟程回保留地,也隻是今天剛好有空罷了。”史蒂文聳了聳肩,“我最多隻能送你到癔區邊沿、可以搭上列車的地方。梅耶博士也問過同樣的問題了,你確定獨自前往造訪區是個好主意——?如果你需要增援,隊上總有目前還空閒的人可以和你一路。”
“我聽說人數越少,越容易成功抵達房間?”
“雖說確實是這樣,但這可是玩命的遊戲——萬一假期過後我們再也見不到你和鄭,我也毫不吃驚。”
“有什麼東西在鼓動著我。”
“你說什麼?”史蒂文扭頭,看了李炘一眼。
“鄭的遭遇隻是一個導火索。”李炘下意識地握緊了雙手,“我知道一定會有這麼一天,我會進入癔區,尋找房間的蹤跡。有什麼陰暗的東西始終在誘惑著我,自從碰見夜行者的時候就開始了,某種渴望始終鼓動著我,讓我一次次重返迷霧之中。”
“誰不是呢?”史蒂文苦笑了一下,“有時候,我懷疑整個創傷應急小隊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的癮症。就像人們常說的那樣,進入癔區隻有零次和無數次的區彆,直到某一天,你喪命於斯之前,癔區始終會潛伏在你最深沉的夢境之中,等待著揚起它誘惑的觸須的機會。”
“或許真是這樣吧。”
二人閒聊間,已經進入了瓦迪茲郊外的荒野。大片的戈壁荒漠連綿不絕,在雨後呈灰褐色,點綴著零星的植被,像病狗身上的癩皮。
“我該怎麼做,你有什麼建議嗎?”
“我沒有去過房間——從沒有這個需求,也可以說是從沒有這個膽量。”史蒂文眯起眼睛,“如果你要我給你建議的話,那隻有簡簡單單兩個字:彆去。打退堂鼓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反而應當說是明智的。我為不隻你一個人送行過,而那些完全逃過一劫的人們多是放棄得最早的那一批。”
“可是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