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轉身便趁著那人沒心思搭理他們的功夫,很快走在一塊,小聲聊著。
先開口的是走在右邊的男子,“謝先生今日奇怪得很,往日本宮要提前交卷,他也隻是瞟我一眼,就把卷子接了,今日我本想著反正也寫不出,不妨早些交了好去睡覺,他卻一直壓著不讓交,害得後麵那段時間本宮打了好久的瞌睡。”
隨著身旁那人先開了口,孟依依也小聲應和,“彆提了,你說交卷的時候我還猶豫了會要不要交,但等時間到了謝先生都不許交的時候,那才是真的絕望。天曉得我坐那把做不出來的題看了多少遍,一遍遍懷疑自己。”
似乎是想到什麼,她小心轉身看了眼坐在那邊看書的人,那人雖拿著書在看,卻顯然心思不在書上。
她隻是瞥了一眼便飛快回頭,吞了口唾沫,“三殿下,你說,謝先生不讓我們交卷,會不會是因為林獻啊?”
她身旁那人顯然沒意識到她現在的狀態,蕭安一拍手,覺著自己找到了真相,“依本宮看啊,多半是。”
他自顧自地分析起來,“林獻到三苑後處處跟他作對,他怎麼可能風輕雲淡揭過這茬?要知道,謝明非可是睚眥必報,好不容易逮到她晚歸,怎麼可能放過這次罰她的大好機會。”
說完他還有些同情地看了眼林獻離開的方向,“林獻接下來這半個月,怕是不好過。”
孟依依在旁邊沉默地聽著,沒應和也沒反駁,隻是沒忍住再回頭看身後人一眼,那人不知何時已經將書放在桌案邊上了,眼中有些迷茫。
她甚至懷疑自己看錯了,那可是謝予啊。
她再轉回身時,已然離房門隻有幾步了,旁邊的蕭安朝她告彆,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了。
她推門的時候,還是有些沒回過神來。隻是在心底暗想,謝先生當真隻是為了抓到林獻的錯處,好罰她麼?
天色越發暗了,連掛在空中那輪皎皎明月都叫雲給遮了,隻剩些許星子散落。
坐在院中那人估摸了會兒時間,半個時辰早該過了,可竹林那邊卻始終不見人影。
這人垂眸,握著書看了不大一會,卻終於沒看下去,轉而起身叫人去取什麼東西,自己提了一盞燈籠往竹林那邊去了。
進了竹林,確實不大看得見,虧了手中提的燈籠倒還燃得明亮。
修長筆直的身影提燈走過,風乍起,竹葉林中響,幾許落衣衫。
他抬眼掃過四周,不見人影。
不多時,這人紆尊降貴彎了腰,借著燈籠的光瞧了地上落葉。
往右去的路上鋪的竹葉,些許新落壓住了底下似是被踩過沒多久的枯葉。
他便抬腳往右邊走去,不再看地上落葉。
其實也不必看了。林獻實在像一個認定方向不會再改的人,若她真的改了,那便再難找到。
順著這路,謝予走了半炷香的功夫,終於在前方大概四五步的樣子,看見了背對著他席地而坐的人。
他抬腳走過去,並沒壓著聲,於是那邊那人動了動,似乎想回頭看一眼,但最終也沒有回頭,依然靠在竹子上。
待到謝予走到這人跟前,這人才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後便很快移過眼去,嘴上不饒人,“謝先生散步都散到這處來了?”
但她久久沒有等到回音,終於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這人深邃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