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透著這層紗看去,下方是一個大台子,周遭掛滿的燈籠不知何時都被人點燃了,看著亮堂得很。
江芷萱撲到窗邊,“這設計倒是挺好,至少隔著這層紗,誰也不能確定誰是誰。”
她說這話功夫,有人抱琴而來,於台子中央席地而坐,指尖微抬,便是琴聲悠揚。
那人垂著頭,叫人看不清容顏,但單憑那人三分側顏,便知曉必當絕色。
趴在窗邊,小姑娘似乎很認真地往外瞧,忽地轉身,眼底亮晶晶地看著她。
林獻原以為這人發現什麼,卻聽這人來了句,“林獻,這首曲子你也彈過,她沒你彈得好聽誒。”
林獻“……”得,她果然又在癡心妄想。
二人卻沒察覺下方那人彈琴的手忽地一頓,險些彈錯音,目光不自覺往這邊偏了一偏。
而此時,在這二人對麵的廂房裡,坐在桌前的男子漫不經心掃了下方一眼,複而轉頭看著站在身後的兩人,“這便是你們所說的昭華?”
兩人忙不迭點頭,折風一臉正色,“主人,這昭華明麵上是長樂坊的第一雅妓,實則是這家青樓的主人,且不論她手裡掌握著多少消息來源,光是她本人,便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見這人在講正事,坐在窗邊的謝予在他開口前,便將那窗子關上。
聽他講完,又抬過眼來,“你們前麵說,今日是她的擇主夜?”
問情點點頭,“沒錯,今夜昭華姑娘會選一位主人跟隨效忠,主人您若來,必能成為她的主人。”
這話說得到底是有些滿了,謝予淡淡掃了他一眼,“我何時說過要收她?”
折風撇撇嘴,小聲道,“可昭華姑娘還是挺想跟主人的,送來的那張拜帖看著與旁人的都要不同。”
問情嘀咕得更加隱晦,但到底沒逃過坐著那人的耳朵。
隻見他湊得離折風近些,從牙縫中小聲擠出幾個字,“廢話,她愛慕主上,希望能伴其左右,送來的拜帖自然不同。”
謝予“……”突然更不想待了。
聽著各廂房中的異動,台上撫琴的人垂著頭,勾著嘴角,卻忽發覺她所在意的那間廂房叫人關了窗。
她眼底流轉著幾分玩味。這樣謹慎麼?謝大人。
待到各方都安靜些,她遞過一個眼神,便有人從暗處來,站在一旁,笑得嫵媚動人,“各位貴客,今日既然都來了,想來是得了拜帖,知曉今日我們昭華姑娘擇主之事。”
上方坐在窗邊的江芷萱“……”怎麼說呢?她們就沒拜帖,全靠林獻記性好和一張嘴,以及麵不改色的精湛演技,也是讓她們混進來了。
下方人還在繼續說,“今日,最先通過昭華姑娘所設下的試煉之人,姑娘便奉其為主,此後長樂坊唯您馬首是瞻。”
江芷萱聽完,已經好好坐著了,“林獻,我覺著我們沒多大戲,這昭華肯定想選謝少師,什麼試煉,不過是個幌子,指不定難到隻有謝少師才能過。”
那人不置可否,隻笑著看她,“放心吧,他雖一定贏,我也從不輸。”
那方的謝予聽完,漫不經心喝著杯中茶,看著也沒多大興趣似的,倒像是準備看出戲。
事實上,確實是一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