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風渡海棠!
馬車一路出了京城。
離開了繁華的京都,路上行人就沒那麼多了。
官道上噠噠的馬蹄聲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林獻在車裡靜坐良久,兩側的月彌與瓊枝默默看過彼此好幾眼,最終也隻是相顧無言。
不知道自家小姐怎麼就忽然要被派去通州治水了,但先前這人也算是交過底,說大概會去通州,那應當也是知曉此事,且並不排斥的吧?
雖然不知這麼多人裡,聖上為何偏偏就派了林獻,但想來既下了旨意,自不會是兒戲。
倆丫頭不懂朝堂之事,也不懂這其中彎彎繞繞,隻覺著自家小姐厲害,讓當今聖上放著那麼多重臣不用,獨獨選了她。
林府裡夫人總想著磋磨小姐,走遠也好。
隻是聖旨下,小姐既然沒拒絕,也早就讓她們收拾了行李,現在終於如願離開,卻為何全無高興之色?
林獻回過神來,慢慢閉上眼,想過今日發生的事、與人說過的話。
想到最後,再難平靜,也就不敢再想。
離開京城,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
京城是處繁華地,也是處傷心地,她既已將想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便該離開。
至於掛礙……
裴玄卸權,往後會與公主恩愛白頭。
昭華在她與謝明非的幫助下扳倒了江府,也不會像上輩子那樣再效命於謝予,最後卷入權勢之爭。
江芷萱家破人亡,跟隨莫遲與不會回頭,但到底不至於出什麼事。
她這輩子沒有奪權的準備,也放過了蕭安,日後他隻會是一個閒散王爺。
孟尚書前世站了太子,隻怕今生也不會有差,想來孟依依一家也不會因此卷入風波。
京城之中,她不會再有掛礙了。
以後也不會再回去。
她逼著自己靜下心來,理清思緒,清空腦中所想,儘量注意著外邊駕車的聲音、馬蹄聲、還有呼嘯風聲。
但卻不夠,於是她撩了簾子想要吹一吹風,卻無端想起臨彆時,她走過那人身旁,耳畔低不可聞的那句‘值得’。
忽而又想起昭華想要提及她的身世來挽留她。
想到這兒,思緒總算飄遠了些,叫她不自覺想到前世。
其實所謂的後麵找法子查了出來就是找了長樂坊查的。
那個時候的昭華雖說明麵上已經是謝明非的人了,但隻要開得起價,也還是會願意接點私活的。
而單論情報,京城之中除了望月樓,又有何處能比得上長樂坊呢?
隻是望月樓從來隻做酒樓生意,不接這種活計,她便也隻好去了長樂坊。
長樂坊作為京城之中最頂級的情報點,若是接指令,要開的價已經不單單包括錢財了。
她那時候原是想著不妨先問問對方要什麼,看她給得起與否。
隻是未曾料到,那日她被人迎進去,隔著一層紗,看不清那躺在榻上的女子,隻是聽了聲,嫵媚之中帶著點說不清的傲慢。
腦中便大概能勾出個輪廓來。
想來她也並不是很在意接的客是誰,畢竟既然來了長樂坊,那便是有求於她,合該姿態放低些。
她懶懶問了句‘客人想要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