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樣啊……”少年們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師者暗哼一聲,等你們十六歲後,大考之時,就知道這種天賦的難得了。
積香宗對這種天賦的渴求是擺在明麵上的,即便是涉略單一香品的聞香天賦,也被列為上等資質,幾乎預定一個成為仙師的前程。
師者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少年時代的一個同窗,就是因為能夠聞到龍涎香類的單品香魄,被宗門花了不知多少天材地寶溫養靈根,他自己也爭氣,竟然真的食香煉魂,憑借天香引中的法門熏香入味,成功踏上修煉之途。
師者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那同窗,但聽說他已經成為宗主門生,說不定還有望築基,當真是羨煞旁人。
不過他也不打擊這些少年少女,反而鼓勵道“說不定你們都是天才,都有聞香天賦呢,哈哈哈哈……不過就算如此,理論基礎也是非常重要的,總不能指望著人人都有靈根資質,都能修煉法訣吧?
這些年間,咱們宗主已經把香魄相關的鑒定之法儘量簡化,結合虛實變化的法門,開創出一門叫做辨香術的神通法術,可以簡單判斷香道靈材的真假,品級,倘若精修有成,結合自身閱曆,知識,甚至能夠辨識天下靈材,無有不精!
但那是內門弟子的事情,咱們外門之人,還是要老老實實靠經驗,靠眼力,靠見識。
好了,閒話休提,翻開課本到下一頁,跟我一起誦讀這個鑒彆沉香的歌訣——先提醒你們一下,必考的,都彆想著偷懶,要背下來,背到滾瓜爛熟為止!”
眾人聽到,連忙依言而行,齊誦起來
“一等沉香無白木,含油十足質堅強;
二等沉香木稍顯,含油七成木占之;
三等白木占一半,含油五十不可偏;
四等白木比較大,木占八十油汁乾;
最高品種伽南沉,多年不見無跡尋,
油質烏黑無木樣,碎撚成團不散分。”
……
“真是奇也怪哉,這積香宗的學堂,竟然是這般的模樣。”
正當這時,學堂外麵的走廊上,幾名身穿其他服飾,明顯是外來者的煉氣境修士走過,收回探視的神識,彼此議論道。
“尊客有何奇怪之處?”陪同的欽天院執事笑問道。
“這什麼……帶班授業就不說了,你們竟然不體罰學生?”那煉氣境修士搖搖頭,“在我們靈寶宗,這般蒙童懵懂無知,正該是謹守學規,背誦經典之時,那麼多問,心性難免跳脫。”
“嗬嗬,這個尊客就有所不知了,本宗推行的是咱們宗主的教育理念,核心內容便是不尚賢。”欽天院執事道。
“不尚賢?此語何解?”煉氣境修士和同行者對視一眼,大為詫異,“這傳道授業,不都是培養人才為重的麼?”
欽天院執事朝著浮雲台的方向遙遙拱手,真心實意的歎服道“我以前也曾疑惑過這一點,如今才知道,宗主他老人家所推崇的是師資與規模,重在以成熟穩定的模式批量生產人才,不在乎個體的賢與不賢。”
幾名客人再次對視,也不好辯駁,隻是私下裡暗笑“這不搞得不倫不類了嗎?”
“大抵是靈根資質難得,退而求其次吧,說得倒是好聽。”
“不過說起來,他們的門徒弟子倒是遠比我們多,我們一個靈峰,築基以上真傳弟子為恩師,百年間也隻教得人,成才者寥寥無幾,能傳承道統,更要看機緣……”
說到這裡,幾人笑容有些僵住,隱隱感覺好像明白了什麼,但卻仍然不甚明了。
“這麼看來,這規模二字,的確是關鍵,但這麼一大批凡民匠戶出去,百十人還抵不過一名修士,當真就好麼?”
他們將積香宗的情形代入自己宗門,隻感覺處處違和,一時半會卻是忘了,宗門和宗門體製不同,絕不可以一概而論。
“算了,我們去其他地方參觀參觀。”
不久之後,幾名客人來到山上的靈峰廣場,卻是意外發現,一群巡山弟子守在那裡,堵住了去路。
“諸位,請回吧。”
“差點忘了,今日是師範考核的時間,這批人完成二十年學業,正在裡麵的廣場進行最後的儀程!”
欽天院執事懊悔,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原本應是前幾日舉行的,但是臨時改期了。”
“積香宗的師範考核,那不是相當於我們靈寶宗的大考麼,如若成為內門弟子,將會獲得準許下山,雲遊曆練的資格,行走四方積攢功德,自謀機緣!”
“這大抵沒差,不過本宗師範考核之所以叫做師範考核,是因這般弟子往往都能獲得傳道授業之許可,有資格把本宗道法傳至外界,未來若有機緣,甚至準許在外開山立派,主掌一方!
倘若不願在外漂泊,也可以回來任教,大把前程可以選擇。”
幾名客人又笑了,這宗門最優秀的人才不求自身超脫,反倒教書育人去了,這不是浪費麼?
實在搞不懂。
不過以眼下的形勢,不具靈根者難得修仙,也沒有什麼機會開山立派,這麼做倒是安排了其去處。
這幾名客人沒能進入會場,隻得折返回去。
此時,廣場之中,正好念到一個名字。
“下一位,舒長生。”
“弟子在。”
一名身穿錦袍,雙眼有神的俊朗青年出列。
他朝幾名宗門前輩長揖為禮,抬起頭,正好與中間正襟危坐的李柃目光相對。
李柃目露期許之色,但卻還是神色肅然,伸手翻開身前卷宗,以對待平常人的語氣道“舒長生,好生答辯,勿失水準。”
舒長生再次長揖,恭恭敬敬道“是!”
李柃點了點頭,看了看身邊幾名自己一手帶出來的香道修士,也是如今的宗門棟梁,還有特彆邀請過來觀禮的金錢會,萬寶樓使者,道“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