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無影,寂然浮空,但是神識的波動,彰顯著他此刻的心情並不平靜。
這突然的失控,絕不會是等閒。
……
“我祝家的水月鏡還在那邊,但不知為何,無法感召來此。”
“會不會是被北霄島的大陣困住了?”
“也有可能,那暗下黑手之人本身實力不弱,更有快速破解禁製的手段。”
血鯊盜的艦隊中,一艘並不起眼的寶船上,數名鶴發童顏的老者齊聚一堂,暗中商議。
其中為首者正是祝家最後一根梁柱,成名已久的築基後期修士祝誌平。
自水月鏡失蹤之後,他心急如焚,始終未曾停止以秘法與其溝通,卻不料李柃使用了信靈香供奉熏陶,隔絕雜氣,複又以自身精神將其鎮壓。
再加上守護北霄島的大陣的確擁有一些隔絕內外的能力,極大削弱了其召喚訊號,這才沒有絲毫反應。
但李柃將其使用權限破解之後,略微放鬆,反而泄了氣機。
不過,祝誌平也沒能輕鬆奪回寶鏡,反而陷入更大的疑惑。
知曉這件事情的是家族內部絕對中心的嫡係核心,也是族內的族老,但隻有煉氣修為,頗有幾分愛莫能助。
“這可該怎麼辦才好,我們祝家失了水月鏡,這才是真正的大禍臨頭啊!”
“是啊,被商會針對的話,大不了下海就是,但失了寶鏡,連安身立命之本都沒有!”
“無論付出任何代價,都要奪回來!”
商議一陣之後,其中一名老者對祝誌平道“太爺,以我之見,那個奪走水月鏡,曝光弄玉館的,極有可能就是殺死瀖臼的神秘人物,絕不能讓碧眼妖王和血獅子先找到他,如若不然,他們也會知道我們手中沒有了此寶。”
“祝況這小子,自己死就死了,還把寶鏡都弄丟,簡直混賬東西!”祝誌平氣急敗壞,但卻無可奈何。
“眼下說這些也沒有用了,動用血祭,強行召喚吧!”其中一名老者決然說道,當場就從袖裡掏出一柄短刀,插向自己心口。
這是真正的愛族者,危難時刻顯現忠誠。
另外兩人看到,相視一眼,也猛的咬牙,引頸自戮。
不一會兒,現場就隻剩下一半人物。
祝誌平長歎一聲,下令道“你們讓開點兒!”
祝家留藏的後手,乃是取與開族之祖相同的嫡係血脈奉為犧牲,憑空招引和重新祭煉,無論水月鏡被什麼人物奪取,短時間內,都難突破祝家數千年來持續不斷疊加的重重禁製,攻破這個最為核心的滴血認主程序,所以,極難奪取最高權限。
而水月鏡本身具有空間能力,隻要氣機交感,就能自己發動,憑空挪移至他們展開儀式的所在。
祝家經曆數千年風雨,不是沒有陷入過危機,水月鏡此寶也不是沒有被彆人搶奪過,但最終都有驚無險,就是靠的這一手段。
果然,這一結丹修士留下的後手非常有用,祝誌平以三人鮮血在地麵銘刻靈陣之後,立刻就感應到了冥冥之中彼此共鳴的波動,下一瞬間,觸發其妙用。
李柃正在空中飛著,突然發現,以神念攝住的水月鏡再次蠢蠢欲動。
“不好,又來了!”
這一次的預感非同尋常,李柃都無把握將其留下了。
電光火石之間,他福至心靈,以眾妙化香訣催化了一縷神念為返魂香,附著其上。
轉眼功夫,水月鏡果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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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柃不禁停了下來,感覺大為震驚。
“到手的鴨子,還真能給飛了?”
但反應過來之後,卻又嗅見,極其輕微的氣味從東南方向數百裡傳了過來。
那是返魂香的氣息。
“哼,賭對了!”
李柃無聲狂笑,簡直要為自己的臨機決斷和極佳運氣拍手叫絕。
若非運用了香道法門作標記,若非對方所在距離並不遠,還真對這種情況束手無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水月鏡被祝家奪回去。
雖然事後,自己也可以運用夢境回天等等大修士的手段加以追尋,但對方有了防備,說不定就沒有那麼容易得手了。
李柃略作感應,下一刻就以神魂遁法循著返魂香挪移過去,一瞬間來到目標所在。
“回來了!”
“老祖留下的水月鏡回來了,這可真是太好了!”
祝家的幾人正激動得老淚縱橫,為這件祖傳法寶的失而複得大為激動,渾然未覺,寶鏡微芒閃動,照映出的景象似乎把自己和周邊之物籠罩進去。
片刻之後,祝誌平才察覺不對,警惕的抬起頭來“怎會如此?”
這是一個左右顛倒的世界,桌椅,台幾,乃至屍體諸般沒有受到精神意識影響之物都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常人可能還要大感疑惑,但祝家嫡係不可能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這是被納入鏡中洞天,關押進小世界的表現!
“是誰動用了法寶?我根本沒有操控它!”
祝誌平目眥欲裂,隻感覺一股寒意陡然從腳板底湧出,直往天靈蓋上冒去。
這個念頭才剛剛冒出,就見血鯊盜的二當家碧眼妖王立在身前,渾身上下散發著駭人的氣息。
他把長袖一揮,一團團尺許大小的光球憑空浮現,黑色的環狀光圈驟然閃爆。
隻是一瞬間,四散擴張的水元就把在場眾人擊得飛了出去,幾名老者身上罡元暴漲,劇烈碰撞,護身法器和符籙接連破損根本難以抵擋這浩然巨力。
在場隻有祝誌平一人能夠承受這股恐怖的衝擊,可仍然還是被震得七葷八素。
這襲擊實在太突然了,而且無法感知,無法躲避。
誰會無緣無故防備自己家中的祖傳法寶呢?族裡的典籍也沒有記載過這樣的事情啊!
恍惚之間,一股異香襲來,濃烈氣息蘊含著惑人心智的迷神之感,頓時天旋地轉。
朦朧之中,他仿佛連眼睛都難睜開,整個房間昏暗下去。
“不好……”
這是他最後的意識。